虞霜依言将右臂露了出来,她的右臂关节处有一道很长的疤,宁语看到那熟悉的疤痕,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竟真的是你,十七年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你竟然还活着?这太荒谬了。”
宁语说着荒谬却用力抱住虞霜,她声音带着哭腔道:“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后悔吗?当年你说要上山,我应该让你留在家中的,我若不同意你上山,就不会有后来的意外,小然也不会失去母亲。阿月,你为什么不早些回来,为什么这么迟才回来?”
虞霜任由宁语抱着,宁语给她一种熟悉感,只是这种熟悉感不足以唤醒她的记忆。
“对不起,是我忘记了那些过去。”
“没关系,你能回来就好,刚刚是我情绪太激动,我并非是要埋怨你。”宁语赶忙解释。
与她的激动不同,虞霜像是陷入一种更深的茫然中,故友唤不醒她的记忆,那什么才能令她想起过去的一切呢?
“我……我从前住在什么地方,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宁语说着,拉着虞霜就往她之前的故居去。
与江家不同,简月从前住的地方是一个一进小院,推开门往里走,虞霜看到院子里种着一棵海棠树,再往里走会看到正屋临窗前种着一棵玉兰树。
虞霜推开那扇陈旧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气息很刺鼻,虞霜缓缓往里走,这里的摆置基本没怎么动过,宅子的钥匙一直在宁语那里,她偶尔会过来看看,未免触景伤情,她来得次数也不多。
虞霜走遍这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她最终停留在东边的书房桌椅前,透过书房的窗户往外看,可以看到那棵临窗种植的玉兰树,待到春日玉兰花开时,推开窗户可以看到满树的洁白玉兰花。
宁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她眼中露出几分嫌恶:“这是温秉丞当年为你种的,温秉丞……是你失忆前的夫君,小然就是你们的孩子。”
虞霜听到“温秉丞”三个字,她不由生出一种抵触的心理,再次看向那桌案,她脑海中闪过些画面——
“阿月,多亏你操持家用,你放心,待到我来年高中,我一定再不让你如此奔波。”
“阿月,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待他出生后我一定好好疼他,他的名字由你来取好不好?”
“温然,原来这个‘然’字是这么解的,不是觉得不好,阿月取的名字甚好,这个孩子就叫温然。”
那些记忆涌过来,虞霜头痛欲裂,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小药丸迅速服下。
宁语赶忙扶住她:“怎么回事,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没事,”虞霜深呼吸,药丸在她体内发挥效用,她的头痛慢慢缓解,“我从前只要一用力去想之前的记忆,就会头痛欲裂,这药可以帮我缓解头痛。这里,有我的记忆。”
“温秉丞……”虞霜低声重复这个名字,刚刚缓解的头痛似乎因为这个名字再次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