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星唬了一跳,“到点了。你可以回家,怎么现在还没走啊?再晚一会儿,天就黑了,快回去吧。店里没什么可忙的。”
琳琳抿了抿唇,将兜里掏的钱递给她。
苏念星疑惑看着钱,“怎么了?”
这是她今天刚给琳琳结的上个月工资,琳琳拿出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是算少了?”
琳琳摇头,“不是。”
大概是等待太久,现在终于可以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琳琳反倒有几分胆怯,她舔了舔嘴唇,好半天才开口,“我想让你帮我算一卦。”
苏念星愕然看着她,“啊?算卦?算谁?”
这孩子父母双亡,爷奶年纪大了,她有什么好算的?
琳琳抿了抿唇,“算我妈妈。我爸在我六岁那年没了,我妈领了他的事故金后就不见了。街坊们都说我妈跑了,不要我了,但是我知道我妈不会不要我的。她对我特别好,每天晚上都给我讲故事,说女孩子一定要读书,只有会读书,将来才能找份好工作。我一直记得她的话。我想知道她去哪了。如果她真的抛弃了我,我也想亲眼见见她,听她怎么说。”
这孩子不是一般的执拗,清凌凌的眼神透着倔强,有种不达目标不罢休的决绝。
苏念星握住琳琳的肩膀,将她往前面带,“好,你先找位置坐下,我拿工具给你算。”
琳琳乖巧地坐在桌上,钱也放在餐桌上,双手紧握在一起。
阿喜和阿珍见老板来了,各忙各的去了。
阿珍见苏念星拿工具,疑惑问,“怎么了?有人要算卦?”
苏念星点头,“琳琳要算。”
这个时间点正是店里生意最冷清的时刻,阿喜和阿珍都没有客人招呼,忙坐过来看她给琳琳算卦。
阿珍拍拍琳琳的肩膀,“你是不是也想算自己能不能考上大学啊?”
琳琳摇头,“不是。我想算我妈在哪儿。”
阿珍恍然,见老板开始扔六爻金钱卦暂时先不说了。
一套流程下来,苏念星握住琳琳的手,小孩子的手心有常年劳作留下的老茧,皮肤也有些粗糙,她叹了口气,聚精会神看着视频的画面。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昏黄的灯光。九十年代的香江已经算是国际化大都市,闹市到处都是人间灯火,乡下没有路灯,但是屋内这么朦胧的灯还是非常少见。
静谧的房间狭窄,地面都是泥土,不像是高楼,更像是土屋,矮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些生活用品。
女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她的脸说不出的憔悴,不,确切地说不是憔悴,而是像骷髅,她脸上没有半点肉,两腮深深凹进去,颧骨突出,眼窝深陷,要不是她的眼睛还能转动,苏念星还以为这是个死人。
床上的被子泥垢脏污,辩不清本色,她消瘦的胳膊无力地平摊在床上,其中右手腕被一根铁链环住,那铁链很长很长,末尾被扣在床角,死死焊住,人力无法挣开。
突然哒哒哒的声音响起,暮气笼罩的女人眉峰动了动,随后挣扎起来,她是那么的虚弱,脊背斜靠在床头,抖动间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惊恐地看着从楼梯口走下来的人他长像憨厚,五十多岁年纪,粗黑的眉毛,厚厚的嘴唇,平凡朴实的长相,扔进人堆能砸死一大片的普通人。
男人站在床头就像看自己的战利品,眼底浓浓的满足,突然他动了,走过来,弯腰想要伸手抚摸她的脸,女人下意识缩了缩身体,拒绝他的靠近,下一秒,男人狠狠攥住她的头发,女人疼地倒吸一口凉气,脖子往后仰,男人死死压在她身上……
整整三分钟,女人承受虐打,苏念星已经看不下去,但是却是女人每天都在承受的事情。
但是为了看到有用的消息,苏念星还是忍着不适,坚持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从女人充满仇恨的嘴里听到一句有用信息。
“正魁?”
琳琳惊愕看着苏念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是谁的名字。”
她有些羞愧,“我老豆去世的时候,我才六岁,他有些哪些朋友,我真的不记得了。”
苏念星拍拍琳琳的肩膀,“我找梁督察,请他帮忙找人,你先不要激动。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妈妈的。”
琳琳疑惑看着她,“你算不出我妈妈的地址吗?不是说最亲近的人就可以算出来吗?”
苏念星被她问住,为了不吓到这个孩子,她不能把她母亲遭遇的一切告诉她,只能尽力安抚她,“你妈妈身处的环境没有特别的建筑物。我只能算出大概方位,需要警察帮忙。你回家千万别向任何人透露。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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