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烦啊,宋西川真是烦死了。
他知道该怎样拿捏我,知道该怎样让我心软,知道该怎样让我违背内心做出他想要的选择。
但我没想到,时隔六年,他仍把先斩后奏这一套在我面前玩得炉火纯青,丝毫不生手。
他这六年一场恋爱都没谈过?我可不信——没人给他练手,他还能玩成这样?
我肯定是要拒绝他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委屈?他委屈个什么劲儿?
明明是他在用我的心软要挟我!
想着想着,我觉得自己才是被纠缠下委屈的那个人,声音都不知不觉大了起来。
“你为什么一定要来啊?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够吗?你到底几个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宋西川依旧这样说。
这楼道里的风凉得很,我缩了缩脖子,把声音放低,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题:“把话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
“你想十秒钟吧,”我说,“想完了再告诉我。”
我背过身去,往上走了几个台阶。
一。
二。
三。
四。
宋西川真烦。
五。
六。
七。
没有八了,我听到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的意思很简单,何知,”宋西川顿了顿,“我想和你复合。”
复合?
宋西川的声音像冰冷的蛇钻入我衣襟,却又温柔地缠住我的脖子,他咬字清晰字正腔圆,看起来也神志清醒,他很正常,语调听起来也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所以此时不正常的也许是我,是我不正常了。
我动了动嘴,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在问为什么。
然后我听到他说,我想你。
我又问他,想我什么。
他说,我想陪着你。
我还是机械地重复着,为什么。
他好像叹了口气,说什么?
说我放不下你。
这几个字分开我看得懂,合起来我也看得懂,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就什么也不明白了。
宋西川的声音像是一层薄雾,朦胧而让人迷惘,又像是点燃的檀香,细细密密的灰色缠绵悱恻,缱绻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