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宋西川卷起袖子又到厨房里干活。
我忍不了他又做饭又洗碗的工程量,我就说我来洗碗,结果他毫不留情地叫我去客厅里坐着。
那我说我帮你吧,他撇过眼看我,顿了顿,随即抛来一块抹布。
“擦桌子。”他像长官下达命令似的。
“就擦桌子?”我攥着抹布,“我帮你洗碗吧。”
“不用,”宋西川又否决道,“没几个碗,很快的。”
我拗不过他,无话可说,转身把桌子来回擦了两遍,干净得很,然后把抹布在水下也冲洗两遍,挂在一边。
不急着离开厨房,我双手环在胸前,手臂贴在墙边的刹那,凉意顿涌,我呲牙咧嘴,重新站直了身子。
黑色紧身打底,宽肩窄腰,背部肌肉线条若隐若现,身后的蓝色围裙系带与他这一身格格不入,却又为其增添几分踏实的柔软。
他双臂双手都在用力,我默默地站在他侧后方看了许久,要不是今天这一出,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对一个男人洗碗的背影如此入迷。
其实我进家门前,钟庆云说的话还像魔咒似的缭绕在我耳边。
钟庆云说得没错,也并不过分,只是我和他所站的视角不同而已。
那几分钟,我着实没办法控制自己,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因钟庆云的话而连坐了宋西川。
一想到宋西川,我就烦闷得很,像被吊在空中不上不下,喘不过气。
而开门后,宋西川一系列的话和动作搞得我完全来不及思考,钟庆云那些芝麻大点的话也被我全全抛在脑后——我眼里只有可怜巴巴的宋西川。
宋西川这种表现,说得好听点叫间歇性缺乏安全感,说得难听点叫精分。冷静下来比谁都冷静,冲动起来比谁都冲动,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宋西川,”我眯起眼,“你累吗?”
“不累。”宋西川手上的动作没停,说出这话似乎如干活般轻松。
“我不是问你洗碗累不累,我是问你”我本想问他这样追我难道不累吗,但话到嘴边,我硬生生让它拐了个弯,“你和我这样相处,累不累啊?”
宋西川背对着我,说:“我知道,不累。”
问出的话跟打哑谜似的,宋西川居然听懂了,真是该死的默契。
“但我有点累。”想了想,我还是说出口。
几秒内,没有得到宋西川的回复。
我低垂的眼偷从地板看向水槽边,发现他加速般洗完最后一块碗,接着随手一抛,碗碟在盆内相撞发出脆响。
他扯掉手套,侧脸上微眯的眼让我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我猛地往后一退。
宋西川并没有因为我的退后产生丝毫停顿,他实踏几步向我走来,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扣住我的手腕,也没有把我拉入他的怀中。
“你不是问我累不累吗,”他盯着我,“我真不累。和‘那时候’的你比起来,你现在的脾气简直好了太多。”
那时候的我?六年前的我?
“天知道我在想什么,”宋西川伸手抚上我的脸,指尖微凉,“我错过你六年,到底错过了怎样的你?你现在如此鲜活地站在我面前,你知道我有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