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绝情。
我删掉了宋西川的电子照片,但纸质照片都被存放在铁盒里。我把租房里他的生活用品扔了,但留下了他用过的枕头。
现在想想,要是当初没有那个枕头,我可能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啊,失眠啊,就是我留下枕头时硬塞给自己的理由。其实我很清楚,我就是舍不得他,想留下他。
我盯着纯白的它发呆,直到门口传来动响,宋西川在我毫无察觉时就已经站在门边,斜侧着露出半个身子。
“醒了?”宋西川问。
我揉了揉眼,“嗯。”
他心情似乎不错,话里染上几分笑意,“睡得好吗?”
“还成,”睡意在问话中渐消,我边掀开被子边说,“勉勉强强。”
“比一个人睡时要强吧,”宋西川跟着我来到洗漱间,“一觉睡到大中午,我起床时的动静都没弄醒你。”
是这样,我的睡眠一直都较浅,以前同居时早上醒来的时间也会比宋西川要早些。宋西川话里分明带了些调侃,甚至隐隐带了这样的意思——你失眠还得靠我。
“那是因为昨晚失眠,睡眠时间短了,自然就睡得沉,醒得迟,”我瞥了他一眼,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你今晚还是在沙发睡,不许进卧室。”
“不赶我走了?”他笑。
我刚把牙刷插进嘴里,抬眼便看到镜子里的宋西川,他饶有兴致地朝我一挑眉,我却只觉得烦,脑袋上像有一团呼啦啦缠绕的黑线,无奈,索性默不吭声。
宋西川不在乎我的回应与否,他只是在告知:“早上煮了青菜粥,热了三回。你一直没醒,它到现在还在锅里。”
“里为什不叫我?”我皱眉,嘴里含着泡沫,发音模糊不清。
“你难得那么好睡,当然多睡点好。”
说得好像我异常缺眠一样。
我朝宋西川翻了个白眼,他却用五指的抚摸来回应我,来不及躲开,头发被他弄乱。
“别摸窝,”我躲着,瞪他,“还不是因为桌晚的事……”
宋西川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很在意昨晚的事。”
当然。
我收回视线,低垂着眸,进行刷牙的最后一波冲刺,吐出棉白的泡沫,漱一口清水,才缓缓道:“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怎么能做到不在意?”
“是么,”宋西川说,“我以为你不会信。”
挤毛巾发出稀稀拉拉的流水声给我的话语做背景音,我无所谓地耸肩,“是不太信,但总得留个心眼儿,你说对吧?不管你是做梦还是怎么着,既然有这个预兆,”我的手顿了顿,“还是小心点好。”
宋西川抿唇,“我不是做梦。”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他:“你确定这不是你做的梦吗?有些人就是会做一些预知梦,没由来觉得某个情景非常眼熟,就像曾经经历过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