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不止一次想过,要是叶旎当年没被雪藏而退圈,以她当时的在国模里的势头,这辈子都不可能会为这点钱折腰。
她不知道叶旎有没有想过。
电话里一时陷入了静默,魏子怡在心里反复斟酌着用词,几度想要说点什么,却还是没能开口。
徐瑶设局给她招来这场飞灾横祸,再以封口费的名义,像打发要饭的一样洒洒水的施舍她点钱,让她乖乖的背锅,然后闭嘴谢恩。
而叶旎就这么接受了,平静得仿佛事不关己。
“你就真咽得下这口气?”魏子怡试探的问了句。
一想到徐瑶助理在会客室里摆出那张自觉高人一等的贱人嘴脸,魏子怡就恨得咬牙切齿,更别说徐瑶本人。
叶旎伸手,拿过茶几上的咖啡,缓缓的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进喉咙,却没有预想的回甘。
半晌,瓷杯与茶几玻璃碰撞的清脆声从电话那头传来,还有叶旎不冷不热的一句——“要饭还嫌什么馊。”
第十七章
正午升高的气温让空气都变得燥热,海风摇曳着树影,沙沙作响。
叶旎挂了电话,手里还握着勺子,缓缓的搅拌着那杯没喝完的咖啡。
某刻,握着勺子的手停了下来。
徐瑶在走廊最后说的那句话,她没有告诉魏子怡——“当年在米兰的事,不要让常何知道。”
一直坐到傍晚,高悬的烈日褪去了炙烤大地的灼热,缓缓向海平线靠拢,夕阳的余晖洒向海面,荡出一片细碎粼粼的金光。
叶旎望着满天绯红的晚霞,想起了刚到加州的那段日子。
也是一个人坐在房间,看了无数个日落。
从万里无云的碧蓝,到绚烂的晚霞染尽天空,而后又不可避免的走向消亡的暮色。
熟悉到闭上眼就能在一张白纸上临摹。
那时的她被巨大的虚无和迷茫笼罩着,生命里好像没有清晨,睁眼是黄昏,闭眼便是黑夜。
她像一支被放进冷藏柜的鲜花,隔着玻璃门旁观着外面的世界,日升月落,无人知晓她在日复一日的等待消磨中独自的走向枯萎。
人山人海的秀场,当季最新的时装,广告杂志拍摄,竞争激烈的面试走秀。
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什么也没留下。
从人声鼎沸到无人问津,也不过转眼间,快到她一度怀疑那段日子是否真的存在过。
经纪人担心她会一振不撅的消沉下去,把她送到加州上大学,然而从巴黎到加州,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呆着,她甚至连适应都不需要。每天颓丧的关在房间里,任由这盛大的黄昏将她一步步侵蚀,直到渐渐失去对外界的感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