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人都知,翠微山的人,轻易不会下山,也轻易不会现世。一般他们现身,天下就会大乱。曾经北地也有几次翠微山传人的风波,后来都被证明是骗子。真正的翠微山,对一般民众来说,如在云里雾里,都如世外高人一样遥不可及。
那道人知道此人乃是北地最大的四大家之首的周家家主,对他这个道长身份,还是有几分疑虑。便也不说话,从袖子里拿出几个草棍编的小马,往院子里一扔,只见那草马立刻长大成真马大小,又长啸一声,往屋外奔去,居然真的变成了真马
周仁超不动声色地看着,仍然不说话。
那道人再一笑,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走到屋门口,解开往院子外撒去。眨眼的功夫,便见院子里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兵士
周仁超这才动容,也走到门口看着,就对那道人拱手道:“剪草成马,撒豆成兵,道长神乎其技也”就要殷勤引了道长到屋里上座,让人敬香茶,又问道:“敢问道长如何称呼?”
那道长矜持地笑了一下,便用手一挥,院子的兵士又都变回了豆子,满院里到处滚的都是。道长又将那包布对着院子的豆子挥舞了两下,那些豆子便一个不留的都飞进了包布,被那道长包好,放进了自己的袖袋里。
见周家的家主终于信了自己,那道长才单手立起,对周仁超行礼道:“贫道白云,如今下翠微山积累功德,等待日后飞升上界。”
周仁超如今已信了六七分,便跟道长攀谈起来,又问道:“如今北地春旱严重,不知道长可有仙法,帮我们周家解困?”
白云道长听了周家家主的话,微微一笑,便端了茶杯,走到门口,往屋外的天空撒去。又从身后拔出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最后拿出一张黄裱纸穿在剑尖上,转眼那纸燃成一团火,飞向天空。又过片刻,周家庄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周仁超心头大喜,赶紧冲到屋门口,抬头望向天空,又对白云道长一揖到地:“道长真乃神人也”
说话间,周家庄上空的乌云又消散了。太阳从乌云的缝隙里透出光亮来,照射在周家大院里,如祥光普照,非同凡响。
周仁超自此对白云道长心悦诚服,便将他请到了周家庄外院最好的客房住下,又嘱咐下人小心伺候。
白云道长住了几日,和周家家主成日讲道说法,又称自己供奉的,是九天之上的大罗金仙。要大罗金仙显圣,就必须要多给供奉,才能请得金仙下凡。
周仁超自是心领神会,就给白云道长奉上了黄金五百两,且答应若是能降雨,便要给金仙在这周家庄附近建道观,塑金身,日夜供奉。
白云道长也不推辞,只说周家乃是行善积德人家,此后必有福报,就要求免费给周家看看风水。若有不妥,也可马上修改,以后自是能福耀子孙,昌繁后世。
周仁超心里一动,想起自家的心事。虽说让道长进内院不合规矩,可道长乃世外之人,想来世俗的规矩对他并不适用。让他给自己的内院看看风水,说不定自家就能心想事成了。
而周夫人近日里日夜心烦,又见周仁超成日往外跑,以为他又看上谁,要往家里抬了。便堵了一口气在心里。
这日周夫人又在和自己的嫡女周欣抱怨,外面有丫鬟进来回禀,说老爷带着一位道长进来看风水了,让夫人和小姐回避一下。
周夫人十分不情愿的起了身,带着周欣避到里屋去。
周仁超就同白云道长一起进了内院。
那白云道长似乎对风水还有几分见识,说得头头是道。那周家二房的老爷,本来对这白云道长不屑一顾,如今都听住了。
白云道长同周家的家主和周家二房的老爷都进了周家庄内院的正屋,就四处看了看。突然瞥见窗子下面椅子旁的小几上,有一块绣着水仙花的帕子。走近那小几,似乎还能闻到帕子上的香风阵阵,白云道长不由心荡神驰。
周仁超见白云道长站在窗户前面的椅子旁边呆呆地站着,不发一言,还以为那里的风水有些问题。不由有些着急,就问道:“道长,可是此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白云道长似乎神游天外,没听见周仁超的声音。
周仁超急了,走到白云道长身边,又问了一遍。
白云道长这才回过神来,又装模作样地在屋里四围看了一圈,便问道:“这屋里似有女眷,不妨请出来一见。”
周仁超愣了,他没想到,道长居然主动要见女眷,神色便有些不豫。
白云道长察言观色,知道自己所求有些冒昧,便还是一本正经道:“贫道除了会看风水,还会得观人相。看贵处祥云烟渚,似是有凤来仪啊”
这话却是说到周仁超和周家二老爷心坎里去了。两人对视一眼,便一起给白云道长作了揖,道:“道长神算。既如此,还望道长帮我家小女看看面相,算算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