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走边谈,甚是投机。身后跟着仗义楼的一群黑衣保镖,很是气派。
安解语这日也早早地起来。
昨日隔壁的宋夫人过来约她今日出去购物。说是要过年了,各家各户都要购买年货。安解语她们是外地人,宋夫人要带她去几处熟悉的店家,给人介绍一下,以后好照顾照顾生意,却是两相便宜的事儿。
安解语自是求之不得。她深知初到一地,若是有个熟悉当地情形的人带着她引荐一番,自是会事半功倍。
宋夫人梳洗好了,又带上一顶长长的帷帽,便过来寻安解语一同出去。
安解语自认为带了人皮面具,也不怕见人,就不想带上帷帽。
宋夫人见安解语上身穿着栗色貂皮小袄,下穿深蓝色八幅湘裙,裙边似乎也翻出貂皮里子,就笑道:“你这一身倒是贵重,只是大过年的,却是太素了。”又看了看安解语头上,只是插了一把糖白玉的玉梳,就皱眉道:“还是把这梳子拿下来吧。”
说着,不听安解语的抗议,就将她的玉梳取了下来,又从自己头上拔了一根赤金镶珍珠的步摇,插在安解语的鬓边。
安解语不好意思,忙要拔下步摇,又道:“宋姐姐若是看不惯那玉梳,我这里还有别的首饰,自去换了就行。”
宋夫人拦住她道:“别忙乎了。我的步摇也不值什么,你要不嫌弃,就当我送你的礼物。”
安解语忙道:“那怎么使得。我今日戴一戴,回来就还给宋姐姐。”
宋夫人拉了她的手道:“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收回来?——你要是坚持不要,就是瞧不起我。”
安解语这才罢了,又想着日后从自己的首饰盒子里,找出一个差不多的,送给宋姐姐就是。便也释然了,两人就在宋家的丫鬟婆子簇拥下,出了大门。
宋夫人同安解语上了宋家的车,又在车上对安解语道:“你们刚来,可要买几个丫鬟婆子使唤?”
安解语道:“我姐姐寻了个灶上的婆子回来,如今给我们做做饭,也尽够了。”
宋夫人却摇头道:“一个婆子哪里够?——以后你在这里住熟了,人情往来,没有丫鬟婆子跟着,也不象话。”
安解语觉得也有道理,便笑道:“多谢宋夫人提醒。只是现在我们刚来,人都不熟悉,买使唤的人这种事,也得慢慢来。要是买了些不知底细的人,没得淘气。”
宋夫人见她们都考虑到了,也不再多言,就道:“看你们也是大家出身,这些事情,我不过白嘱咐一句。”
说话间,她们就到了西街。
那里便是辉城最大的街道。
街道两旁,各种店铺应有尽有。
宋夫人在街口就同安解语下了车,一起携手往街里行去。
安解语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异世逛街,觉得非常新奇,眼睛四处乱看,都不够使得。
宋夫人见安解语这样儿,掩袖笑了她一回。安解语才收敛了一些,跟着宋夫人进了一些铺子里细看。
两人走到一个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里,安解语在门口看见那不远的地方,有一座花枝招展的高楼,既气派,又有说不出的靡艳,就好奇地问道:“那里是什么铺子?都是卖什么的?”
宋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胭脂水粉铺的老板娘已是噗哧一声笑了,对宋夫人道:“宋夫人,这位小娘子是新来此地的吧?——连我们这里大名鼎鼎的烟雨阁都不知道”
宋夫人也掩袖笑道:“李老板真是好眼光。我这位妹妹,确实是刚搬来我家隔壁。今日是第一次跟我上街。——李老板以后可要记着多关照一下我这妹妹。有了新货,要及时告知我们哦”
李老板知道宋夫人住在有钱人的地界儿。这位小娘子能跟宋夫人做邻居,一定非富则贵,便着力巴结起来。
安解语就细问道:“那烟雨阁到底是做什么的?”
李老板笑道:“那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青楼。”又指着那边的车水马龙道:“今日,是烟雨阁的莺莺姑娘办的海棠花会,请了辉城所有的达官贵人呢”
安解语便也好奇地往那边看过去,却是猛然间,让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隔着重重的人群和喧嚣,安解语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顾不得跟宋夫人打招呼,拔腿就往那烟雨阁那边跑去。
跑到快到烟雨阁的地方,安解语停了下来。就看见前面那行人,也在烟雨阁门口停下,似乎正在同别人拱手打招呼。
安解语望着那人熟悉的侧影,不知不觉又泪流满面起来。——她知道一定是他,她想叫住他,可是她又开不了口。
范朝风站在烟雨阁门口,跟着宋远怀一起,给今日过来的辉城的头头脑脑们一一打招呼。只是突然间,他觉得好象有人在看他。那目光如漆似胶,让他感觉如芒在背。
范朝风便抬头向四处看去,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亭亭的妇人,一身栗色貂皮小袄,下穿深蓝色绸缎面子的皮裙,专注地看着自己。
范朝风心里一惊:这妇人的身形,好生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