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受了些什么煎熬?又吞了多少不平之声,忍了多少阿臜气,才最后鼓起勇气,答应嫁给自己。却又最终在婚堂上,被自己再次遗弃?
范朝晖只觉得自己着实混帐。——战无不胜又怎么样?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又怎样?他对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女人、孩子却是毫无防备,总是在关键时刻,被她们捅了一刀又一刀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拜祭 下
※正文336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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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朝晖想到这些女人和孩子,不过也是靠着他过活的人,这些人又有什么资格来对他横加指责?——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居然还敢来对他指手画脚?
凭心而论,自己对这三个女儿,比对那两个早早没了的庶子要好得多。
特别是大女儿绘歆,是自己的嫡长女,也是自己一直以来最疼爱的女儿。以至当初他力排众议,也要给她结一门显赫的亲事,让她在这乱世里,依然能衣食无忧,过着人上人的日子。
可是这个大女儿,先是串通她娘对自己的外祖母阳奉阴违,甩了跟着她们的翠微山门人,将自己的娘亲和妹妹置于险地。等流落在外的娘和妹妹找上门来,她不说先跟自己这个做爹的通气,找出稳妥的法子来解决,却只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她娘那边,跟她娘一起,用了最激烈的手段,来将自己爹爹一生的幸福葬送
如今这个小女儿,虽是庶女,可是自己从来没让她受庶女的那些委屈。她过得日子,虽然比不过她的两个嫡女姐姐,可也比一般富贵人家的嫡女不知要好多少倍。
却都是一样的选择,一样的结局。
她们来求人的时候,就记得是自己的女儿;可需要她们为自己这个做爹的想一想的时候,却一个个都将她们自己的脸面放在了第一位。对自己这个做爹的人,这个生养她们、供应她们锦衣玉食的人,无情的践踏、鄙夷
自己倒是为谁辛苦为谁甜?
安儿是不是早就想明白这些,所以才心灰意冷,自断生机?是不是如同秦妈妈说的一样,安儿也觉得,她在自己心里没有那么重要?
范朝晖一边想着,一边踉踉跄跄地出了张氏和绘绢的院子,往灵堂奔去。
安儿当然是重要的。她在他心里,就如同他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不,甚至比他自己的生命都要重要他是宁愿舍了自己的命,也不愿让她受一丝委屈。
只是他习惯了将大业、宗族、发妻、子女,这些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放在第一位。将自己的需求,放在第二位。安儿既然和自己一样重要,就自然而然地被自己放在了需要退让的位置。
又想到则哥儿,他倒是还想着写信来安慰自己。只是这个孩子,却一辈子不会,也不能叫他一声爹
自己这一生,唯一那一次,是遂了自己的心,而不是将责任道义放在首位,才有了这个孩子。
那一日,自己中了皇帝的圈套,意志力本就比平时薄弱许多。拼着一口气逃回到府里,在后园第一眼却看见了她带着她的贴身丫鬟听雪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地对自己笑了笑。
他本来可以选择她的丫鬟,可是内心的魔鬼冲了出来,无法再遏制,无法再压抑,告诉自己,只要一次,只要一次,自己就再无遗憾了……他打晕了她的丫鬟,扔在一边,只将她抱去了祠堂附近菡玉楼的密室……
只是那一次,自己是遂了心,却是真正亏欠、伤害了两个从来没有算计过他,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也是两个原本最敬爱他的人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范朝晖大汗淋漓,一头冲进灵堂,跪在了安解语的灵前,垂下了他从来没有低过的头,无声地痛哭起来。
灵堂的人吓得呆若木鸡。——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王爷,当年的一品威武大将军,以后最有希望的九五至尊,居然跪在一个妇人的灵前,哭成那样。
无涯子见状,赶紧将灵堂里的下人都赶了出去。
范忠也跟着出去,便自己亲自守在了灵堂的大门前,不许人近前来一步。
范朝敏在自己院子里安置好两个孩子,还想过去风存阁看看大哥怎样了。却有婆子赶紧过来报信,说王爷踢了张姨娘一脚,眼看受了重伤,还要姑太太去外院叫个大夫进来瞧瞧。
范朝敏就让人拿了对牌去外院请大夫进来。又有些不放心,就坐了小轿,去张姨娘和绘绢的院子里看了看。
却见张姨娘已是给人抬到了床上,不断咳血出来,想是踢伤了肺。
绘绢在一旁哭成泪人,问她什么都不说。
范朝敏就叹了口气,找了这院子里的管事妈妈问了问,才知道是因为绘绢不去给四夫人守灵的事儿,惹得王爷大发脾气,才将张姨娘踢伤。
范朝敏低头想了想,就叫了绘绢过来问道:“你可知错?”
绘绢抽抽噎噎地,说不出话,可是脸上倔强的神情却明明白白昭示,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范朝敏看了躺在床上的张姨娘一眼,本来不想多事,可是大哥眼看只有这一个女儿了,若是让她执迷不悟下去,让大哥彻底对她冷了心,自己作为妹妹和姑姑,又怎么好意思视而不见、独善其身?
就对绘绢,也是对床上的张姨娘道:“这件事,你是大错而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