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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我们逃课的频率减少了,而且一般都会选择在自习课那种压根儿就没人管的课上逃——这样基本上不会被发现。我开始像我身边的每个同学一样,规规矩矩地坐在教室里。尽管我仍然听不进去课,尽管我仍然在脑袋都睡疼了之后还继续选择睡觉……直到有那么一天,班主任在她的课上告诉我们说距离期中考试还剩一个礼拜。
我突然就有点儿害怕了——初二开学的这半个学期里我几乎什么也没学,虽然像语文英语这种科目,我可以靠之前打下的底子来应付,倒还不至于不及格。可是数理化那些个东西,我这回说不准真能开红灯。期中考试完了就是家长会,我太了解这帮老师了,如果我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没有落下那还好,一旦出现了退步,他们非把我上课睡觉、不听讲、逃课这些事儿全翻出来一股脑儿地告诉我那可怜的爸爸——从小学起,我的家长会都是我爸爸来开,因为他一直为我感到骄傲,因为我的成绩从来就没有出过全班前十名。我平常的周练或是单元测试的成绩,我爸妈从来都是不过问的,因为他们相信我,因为我每逢期中期末都能拿出几张写着令他们满意的成绩的卷子让他们签字……
这回情况可不一样了:初二的这半个学期我隔三差五地逃课;总在早自习的时候抄前一天老师留下的作业,连脑子都不带过的;上课不是走神儿发呆就是呼呼大睡……我翻开这学期的数学书,发现居然跟一本儿新书似的,那干净的页面儿让我更加没有了想看它的动力,我只好又再次把它合上,然后继续想着马上就要来临的期中考试,继续烦恼……
“苏麦,还剩一个星期了,我帮你复习吧?”下课的时候太史可走到我面前对我说。
我颓然地摇了摇头:“一个星期,补不回来的,我几乎什么都没学。”
“没问题的,苏麦你学东西那么快,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现在补来得及。”太史可继续鼓励我。
我指了指桌上的课本儿,无奈地对她说:“问题是我现在根本就学不进去,我一看见这些个该死的玩意儿我就想吐!”
太史可看着我,不说话了。
当我看着那些曾经没我学习好的孩子一吃完中午饭立刻就拿出草稿纸和课本儿,聚在一起讨论方程组或是三角函数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的心浮躁得快要燃烧起来似的,我甚至都有冲动跑过去撕烂他们的书本儿并大声质问他们难道学习就他妈这么有意思吗?
太史可一心想在这临考前的最后一个星期里帮我把我落下的课程都给补回来,可我却总让她失望:每当她利用午休的时候坐到我身边认真地给我讲知识点的时候,我总是不耐烦地东张西望;当她拿着练习册让我做题时,我总是连想也不想地张口就来一句“不会”……可她依旧坚持每天午休给我补课,不许我中午出去和高扬他们打篮球。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京城最后一个顽主 第六章(14)
有一天放学前,高扬给我发来了短信:“苏麦,今儿晚上沙蓝请咱们几个去KTV唱歌儿,能去吧?”
那个时候,无论是台球厅还是KTV,对于学生而言都还不像现在这么普及,更别提对于我这种整天都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的孩子了。在那之前我是从来没去过KTV的,而这种新奇的地方总是很吸引我,这回又有人请,不去就实在有点儿可惜了,而且我也很清楚即使回了家,我也不可能踏实下来去学习。
于是我回信息问高扬几点。
“六点呢,在魏公村那边儿,你可以先送你的可回家,我跟刺猬还有夏天在学校等你回来再一起走。”高扬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刚要感谢高扬替我想得真周到时这厮又过来一条短信,“其实……我也得送末末,让刺猬跟夏天在学校等咱俩,哈哈。”
其实我知道,在这之前,高扬和刺猬经常被沙蓝叫出去玩儿,而且有时候沙蓝去别的学校抄人还会叫上他俩,自从大龙他哥那件事儿被平了以后,高扬和沙蓝的来往就越来越频繁,而我则是自那件事儿以后第一次再见沙蓝。
把可送回家的时候她还叮嘱我说回家要好好看看今天她给我讲的东西,我用极小的音量“嗯”了一声——仿佛这样就能使我欺骗她以后的负罪感有所减少。
我们四个会合以后打了辆出租直奔魏公村儿,在车上高扬说:“沙蓝今儿本来让我多带几个朋友过去玩儿,她说她包了一个大的房间,多带点儿人热闹,可到底也就咱四个。”
夏天问:“你媳妇儿呢,怎么没叫她?”
高扬却朝我努了努嘴:“你问问苏麦为什么不带太史可。”
夏天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为什么啊?”
“这不是快期中考试了嘛,她想让我好好学习,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晚上出去玩儿啊。”我诚实地说。
“一样!”高扬无奈地看了眼夏天。
夏天连连摇头:“你们这俩坏蛋,骗媳妇儿,哼,小心明儿我给你俩全抖搂出去!”
刺猬在一旁“咯儿咯儿”地乐起来:“看来单身也挺好,哈哈!”
“沙蓝说她今儿带过去了三四个漂亮的呢,都是她认的小妹妹,说就是打算给你物色一媳妇儿的!”高扬对刺猬说。
“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