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转身之时,梅园处一声痛呼传来,秦思心间一紧,再想起从不随意走动的天官,秦思不安地攥紧了手,慌乱着提起嫁衣裙角离开闺房朝梅园而去。
一路上小跑着,秦思不时向四处看去,院中只剩寂寥的风声,各处的侍卫都忽然没了踪影。心中不安越发强烈,她行至梅园外,一声刀剑碰撞的声音将秦思心头的最后一丝平静打乱。
秦思恐慌着不知所措,想着爹爹的安危才强行镇定下来,伸手在腰腹间摸了摸,直到手指触及熟悉的硬物才稍微安心下来。她放轻脚步,往前继续走去。
脚下一顿,秦思分明看见一支带血的发簪,而着发簪正是她送给天官的,想到这里,秦思心中寒意如冰。
那刀锋过际的冷声越来越大,而且正是来自父亲所居之处。脚下踩着落叶翩翩,秦思不敢出声,不住安慰自己,在这堂堂骠骑将军府又能出何事?可眼中却现出泪光来。
她屏气凝神,脚下加快了几分,心中默默念着爹爹武功盖世,怎会出事……
忽而身后一道戾气狂奔而来,秦思发丝划断几丝,她偏头躲开,抽出腰腹间的短剑回身挡住,却被震得手心一麻,手指尖霎时滴下几滴鲜红,月光下,那绝美的脸颊上被划破了一道血口。
自知逃离不了,秦思大呼道:“爹爹,爹爹你在哪里?”
不远处一道低吼似乎是在回应她,秦思提脚退后几步,转身看去,只见一圆状头颅越过了拱形院门正朝着自己身前飞来。
那圆物落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才靠着墙角停住,地上落着骇人的血迹。秦思睁眼看去,那带着零散灰发的圆物正是头颅。胸口漏了一拍,身子顿时瑟瑟发颤,心头更是痛楚难耐,她不敢看,可眸光却死死定在那头颅上,刚毅的眉宇上染满了血迹,未闭上的眼了无生机,其中满是恨意。
这相貌秦思太过熟悉。
死的,正是她的爹爹。
“爹……爹爹……”
如同被困的小兽,秦思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在宁静的夜空中,一旁挂着的红色灯笼照着她僵硬的脸。
脑中嗡嗡作响,脚下一阵瘫软,凭着一口气撑着自己不倒下去,秦思眼中泪如泉涌,呜咽间咬住了自己的舌头,血腥之气在口中快速散开,直冲灵台清明处。
朝着头颅飞来的方向看去,两名黑衣人手执利剑灵巧的越过拱门落地,月光很是昏暗,却分明照在利刃上,反射出耀眼的亮。暗红的血色耀花了她的眼,心头一痛,口中一道腥甜而出,唇角有血丝落下。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秦思颓然转身,脚下却慢慢朝着一处拐角挪着。
黑衣人均是冷眼看着她,哪里有半分回答她的意思。
秦思已知难以逃出去,将短剑举起护在胸前,不让自己露出一丝弱势。她虽然不会武功,救不得爹爹和自己,但是秦家的女子便是自刎而死也不会让人侮辱了去。
很久,黑衣人都没有动作,直到另一名黑衣人落在院中,只见黑衣人点了点头,手中的佩剑上血流汇到一处滴落下来。
心中恶寒窜起,看来,秦家上下已无活口,秦思不知是悲是痛,脑中一阵恍惚,脚下踉跄着。
爹爹,林伯,天官,他们都死了……
为首的黑衣人,见大局已定,将手中利剑翻转出一个剑花示意,随后身侧的黑衣人便朝着秦思刺来。
“三皇子不会放过你们的。”字字带着恨意,秦思脚下往后退着,话语间搬出了还未成婚的夫婿。
要知道在天朝,三皇子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那黑衣人的动作果然慢了一拍,但是很快便提气再次刺来。面前剑气如虹,秦思脸颊绷得生疼,那剑气靠近鼻尖却生生被挡下,一股冷梅香在身前散开。
睁开双眸看去,秦思的身前出现了一名白衣男子,男子蒙着面,只见那极淡的琥珀色双眸对上她一眼后便转开,抬手之间轻易化去了黑衣人的攻势。
“快走。”温润的声音吐出二字后便将所有黑衣人引打了几丈之外,秦思嚼着泪,却不敢再耽搁,此时叫人来,怕是还有机会抓住这些人。
夜深了,官道上并无一人,只有耳旁呼啸着的风在与她为伴。她神思恍惚至极,不自觉地迈出了凌乱的步子,朝三皇子府而去。
秦思喉间吸进不少冷风,每呼吸一下都如同吸入刀子一般,可那痛远远达不到心底,她此刻如同木偶一般,只是麻木地迈着步子。
直到看见远处挂着大红双喜灯笼的府邸,秦思才稍稍定神。
静谧的夜里燃起一丝破空之响,秦思只觉得耳边一凉,身子被力道带着一月,随后落入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定睛一看,是那蒙面男子。他臂上中了一箭,却并不理会,刀锋直直对准追上前来的黑衣人。
秦思被推向一旁,蒙面男子并不看她,只是低声交待一句:“站在此处,莫动。”
转眼,黑衣人齐齐而上,蒙面男子冷哼一声迎了上去。秦思担忧地看去,蒙面男子带着杀与几人对战,很快,那白色衣袍被血色染红,秦思见着那俊逸的身影越来越沉重,捂着嘴,心被高高提起,担忧如翻滚的浪潮不断越攀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