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鞑靼王庭上方出现了百鹰旋空的景象,今日已经有快马前往鞑靼军营禀报。”
“百鹰旋空……”鹰是鞑靼信奉的神物,这是大吉之兆啊。
“主帅说的不错,这样的吉兆在鞑靼总共出现过两次,一次是现在的鞑靼王出生之时,一次是昨日。这鞑靼王自然是要赶回去主持大局的,这消息也让鞑靼士兵的士气大增,属下忧心这将对我军不利啊。”
齐仲天手指点着桌案,眸色一沉:“去查,派人去鞑靼王庭去查。定要得出个真假来……”
“得令。”
那下属正要往外跑去,却又被齐仲天叫住:“慢着,此事你亲自去查,本帅觉得其中有诈。你带上几个嘴严实的,切勿让将士们听到一点风声。”
“属下明白。”
脚步声渐行远去,齐仲天的心思却极为厚重。他不信天地玄黄,可是将士们却不会不信。军营中呆着的人,生死如同“朝阳起,晚霞落”一般自然,而正是这样,让他们对于某些东西有一种莫名的敬畏。
如同吉凶之兆。
齐仲天剑眉扬起,挂着深沉步出营帐。沙场上,整齐划一的步子勾勒出矫健的体态。
见齐仲天走近,雁门关统领挥了挥手中的军旗,将士们纷纷停了下来。齐仲天载着将士们的目光步上鼓台。
“将士们,鞑靼贼兵现在已经撑不住了,过几日定有最后一战。鞑靼人生性奸诈,怕是会使出些手段。本帅令,近几日,将士们起居训练都必须结伴而行。”
“得令……”响彻云霄的应和声惊起空中鸟语长嘶。
……
而在皇宫之中,秦思与月夜正躲在冷宫一角,不敢动弹。
原本清冷的冷宫,不知为何竟然会有人在深夜闯入。秦思慌忙起身,与月夜一起躲到暗处,脚步声很轻,随着窗柩上的黑影摇晃,那悉悉索索的声响在门口忽而停住。
破口的窗纸被风吹得作响,秦思将身子紧紧贴在背后的红木柱子上,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幸好她们藏身冷宫之时多了一个心眼,没有将冷宫中的破败整理一番,不然此时怕是早就被人发现了。
屋外的气息带着紧张,轻微踱步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秦思看着月夜攥紧的手,对着她微微摇头。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辰,另一道脚步声传来,秦思将头往外探了探,窗柩上果然倒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你来了?”一道冰冷的问话传来,秦思眸中忽的一亮。她不会听错,这是齐仲景的声音。
“殿下。”回应他的是一道尖细的声音,想来是宫中的内监。
内监与太子在冷宫相约,于情于理都不恰当。事有反常则为妖。
秦思微微阖眸,凝神听着屋外的动静。
“孤问你,父皇今日所用的药可都是你亲自煎煮送服的?”
“回殿下,皇上的药奴才不曾假手他人。”
“哦,那这几日的药与从前可有甚么区别?”齐仲景看着这个专司煎药的内监,心中是疑问满满。
按照皇上的身子,是根本就不能用烈药的。也因着这个缘由,他才逼着太医换药。可是这几日下来,父皇的身子并没有恶化。
原本也不过是行将就木的人,他大可不在意。但齐仲天的大胜,让他不得不从中下手了。
那内监闻言,眼中犹豫满怀,随后拱手道:“殿下,奴才不敢隐瞒。那药方与从前的并无任何区别。”
内监的话罢,齐仲景眼中闪过杀意。果然,那群老匹夫。
“哼,胡闹!这般拖着,父皇的身子更受不住。”听着齐仲景的怒喝,内监好似想开口什么,又讪讪住了口。
风荡漾开来,齐仲景侧身平息胸口的起伏,随后回过头看着这内监,低声道:“万明,你可想当太医院的医士。”
闻言,万明倒吸了一口气,也不知是惊还是喜。
他原本是医道之家,却家道中落。自幼入宫为奴,早就磨灭了所有的心性,却单单对医术还存着有些执着。花了不少心思人脉,才被调去了太医院打杂。他自问医术不差,可是因为他的身残无法当值。
这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齐仲景将万明的表情看个彻底,继续说道:“等到孤登位,你便是孤的御用医士,到了那个时候,还有谁敢瞧不起你?”
齐仲景从来不做无用的事情,为皇上诊治的医士太多,他可不想落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