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大哥说话不中听,咱们什么身份?人家什么身份?听我一句劝,别总拿乔,没好处!既然如今做了班主,也得替大家着想,不能像个孩子似的,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虽不明前因后果,可牧鱼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怒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
他看见“自己”站了起来,将扇子往桌上一摔,冷笑道:
“我自私?我拿乔?我是什么身份?我本本分分吃饭,不像有的人忘了国仇家记恨,去给日本人当狗!”
咔嚓一声,扇骨断成几节,顺着光滑的桌面滑了下去。
牧鱼,又或是五爷往前走了几步,指着外头道:“梅先生都蓄续不给日本人唱戏,我也不做那亡国奴!”
他急促地踱了几步,又折回来,几乎指着老大的脸说:“我自私?姓焦的兄弟俩来一次我恶心一次,我撵过吗?若我自私,一早给打出去了!”
说罢,他一掀袍子坐下,“要唱你唱,反正我不唱!”
焦先生来看了一阵子戏之后,就给兄长发了电报,说蓉城出了个名角儿,着实了不得。
焦大闻讯而来,一见五爷,眼珠子都绿了,就差伸着舌头上来舔。
但兄弟俩竟克制住了。
五爷并没觉得轻快,反而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和沉重。
因为他太了解这种人了。
这会儿不求,必然在谋图更大的。
果然,兄弟俩私下商量了几日,后来找到五爷,说想让他给日本人唱两出。
“想必五爷也听过大东亚共荣的理念,太君是很有诚意的,千里迢迢跑到咱们这儿来做事,多么感人肺腑!”
“我的上司,小田队长是个极其仰慕中国文化的人,来了之后,特意参观了许多文物,大为赞叹。早前儿没能听到梅先生的戏,他就深感遗憾,如今可不能再错过啦……”
这是要让自己给日本人唱戏呀!
五爷当场拉了脸,拂袖而去。
焦家兄弟恼了一回,私下又找了许多人做说客,到底不管用……
他们私底下发了狠,决定要是实在说不通,一定要给花门点颜色瞧瞧。
梅先生名气大,海内外都有他的铁杆粉丝,其中不乏位高权重者,所以他自己不想唱,日本人还真没什么法子。
但这位五爷就不同了。
不过是个小小蓉城里的角儿,放在外面略有点名气罢了,也没什么有本事的靠山,弄他还不跟玩似的?!
若不杀鸡儆猴,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太君还有什么脸面?
猫猫狗狗都要骑到他们头上拉屎撒尿啦!
老大脸上泛了红,涌出一点类似恼羞成怒的情绪来,搁在桌边的拳头也紧了紧。
但他很快调整好,又用那副一直以来的憨厚神色慢慢道:“我倒是想,可惜人家不稀罕。”
“你!”
五爷蹭的站起来,气得眼睛都直了。
良久,他怒极反笑,“好好好,我今儿算是瞧明白你了,我替我爹不值,替二哥三哥不值!”
听他提到二爷三爷,老大骤然变色。
他像夹到尾巴的猫似的从凳子上弹起来,先扑到窗边往下看了看,然后才蹑手蹑脚走回来,压低声音拼命道:
“你疯啦!这个时候还敢提他们!不知道现在日本人满大街的抓□□余孽吗?”
有人说南边的秦家通共,所以在上次举行宴会时和赴宴的鬼子高官们同归于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