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在进行入役前为期一个月的环境周期适应训练。
也就是说,他们目前尚未正式加入矿物星安全守备部队,紧密的日程除了早上在教官带领下解决适应性生理和心理问题,下午在维生中心休整后,晚上还需要参加特别为他们准备的矿物星工兵培训班。
这里是红蝎守备营三号营地,中心位置是个半封闭、占地一平方公里的多功能综合训练中心。
天边各悬一角的紫色太阳,炽烈的紫外线从基地半球护罩照射到了环形跑道上,高达摄氏三十七度的高温让人仿佛置身火炉。
最可怕的还是矿物星等若一点五倍的标准地球重力,一个百斤的人到这里体重就变成一百五十斤的胖子。
一早上都在进行重复的耐力训练,训练周期和强度一组比一组长,尽管以高登在新兵训练营A等体能成绩,在竭尽全力完成一组训练后,第二组心肺功能就完全跟不上了,几乎是背了一座山在挪动。
另一名新兵罗比相比之下更为糟糕,纤细瘦弱的体格,在第一组八百米耐力跑进行不到三分之一就倒下了,守候在场边的医官紧急救护后,仍旧没能完成第一组训练,再次躺在担架上进行第二次救护。
没多久,老杰克一把将刚恢复知觉的罗比又拖上了跑道,“所有人都想成为战斗精英、加入精英部队,但你们是垃圾,连矿物星都待不下去的垃圾,快,快,垃圾二等兵,快!”
“我不是垃圾,我不是垃圾。”
高登拼命在心里重复对自己嘶喊,他肺部像火烧,浑身汗水像岩浆一样狂涌,四肢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只有残余的意识在支撑他。
他不是为逃避命运而来,是为了赢得自由呼吸的空气而来。
“咚!”身体还是反抗了高登的意志。
“快起来!”
随著军士长的话音刚落,响亮的破风声起,高登只觉背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似乎身体又恢复了少许知觉,他挣扎著又爬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挪动。
半圈后他再度栽倒在地,他恨不得就此昏死过去,再不醒来,但他心底有个恶魔般的声音在嘲笑他。就在医官赶到的时候,他奇迹般地又站了起来。
一圈又一圈,每次栽倒后,高登不久都能重新站起,而另一名新兵已经送去了维生中心急救。
一直在扯著嗓子喷吐脏话的军士长杰克,渐渐没了动静,最后站在场边,跟医官一起用目光跟踪那个顽固的身影。
身体无数次越过极限后,高登渐渐感觉自己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变成了行尸走肉,浑身每一块肌肉似乎在移动中分解开来,像机械一样运作。
他清楚的感觉到每一块肌肉的用处、著力点,甚至几块、几十块肌肉组组合起来的运动机理,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白自己的身体。
每一次倒下,他胸口就有一股冰凉的气息流窜到脑子里,维持著崩溃边缘的意志,进而驱动他身体继续前进。
不知道坚持了多少圈、多少米,高登忽然觉得自己浑身肌肉到了最终极点,像拉直的钢丝一样即将崩断,身体发出了危险的警号,他意识一沉,终于倒了下去。
军士长杰克终于吐了一口气,他看到了那个不可思议的新兵,在完成了一万三千米后,终于彻底倒下了。
他折起皮鞭,蹭了自己硕大的鼻子,颇感没面子地对旁边傻站的医官说:“这小子破了基地新兵头一天适应记录,上一个坚持最久的,是两年前的大背熊,但只有他一半的成绩。”
尽管矿物星自转是四十八小时,但基地依旧按照地球昼夜周期休整,在十二个小时后,两名新兵又开始了第二次训练。
昨天在维生中心养护后,一早他们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
这一天,罗比的训练成绩比昨天好不了多少,一组训练完毕,就彻底倒了下去。
而高登刚开始阶段与昨天没有任何分别,但在一组训练结束之后,又开始创造昨天那样的奇迹。
军士长杰克再次老实地闭住了嘴巴,当起了看客,他不断和医官一起检视植入式感测器对高登身体状况的报告,他们迫切的想知道这个奇怪的新兵究竟底限在什么地方。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高登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对自己身体的新发现之中。
这一次,他完全捕捉到了身体极限后,体内那股凉气所来何处,正是他胸前挂的那个坠子。
那个坠子供给的神奇凉气,没有让他长半分力气,但却让神智分外清楚,就连想昏过去都不行!极限之后,身体似乎不再属于他,几乎只剩下一种植物式的神经命令,在驱动他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