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夜明珠呵,叶大公子出手倒是恁地大方。”娰霏卿打开那乌木盒子,啧啧地赞叹了一声,突然狡猾地笑了起来:“我听过你再过几日就要成亲了,如今,居然还有兴致来管这等杂事?”
叶楚甚不置可否,只是微微蹙起眉头:“看来姑娘对我叶家所知甚多。”
“你要成亲的事,别说是徽州,整个江南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当今皇上亲自赐婚送嫁,也只有你们叶家才能有如此的风光。”娰霏卿将颊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软软的嗓音中隐隐有几分唯恐天下不乱:“我本还寻思着催促思禹将我尽早娶过门,让我这福泽衰薄的草根女子也一并沾沾皇家的贵气……”
叶楚甚轻扯唇角,似笑非笑地打断她:“以感情设陷阱,玩弄他人,堪称手段下作。姑娘的相好遍布大江南北,舍弟这棵嫩草如何入得了你的法眼?”随即,他轻笑起来,玩味地斜睨了娰霏卿一眼道:“据我所知,姑娘上个月从尚家盗走了千年九尾狐毛制成的乾坤白毫笔,我想,尚家的人一定很想和姑娘叙叙旧。你说,依照尚家少主暴躁的脾气,他会不会在你这娇媚倾城的脸蛋上,留下点什么纪念呢?”
美人听他这么一说,脸色骤变:“叶楚甚,你威胁我!?”
“威胁倒是谈不上,不过提点罢了。”叶楚甚意有所指地横睨了一眼娰霏卿,眸光深奥难测,语气纵然平静,笑意却暗藏着咄咄逼人:“我之所以息事宁人,只不过是不愿在即将成亲之时节外生枝,倘若姑娘一意孤行,我叶某随时奉陪!”
娰霏卿寒着脸,半晌之后才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话:“哼!算你狠!”语毕,她便带着那乌木盒子离开了。
事到如今,蓦嫣以为叶楚甚完成了花钱摆平风流债的任务,必然也会就此离去,可是,他却以极慢的速度微微眯起眼,扭头盯着蓦嫣藏身的大铜钟,神色平静如水,一步一步直直地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犀利如剑,仿佛已经透过铜钟将蓦嫣整个刺穿,她不敢再偷看了,只是努力把身体蜷成一团,心随着他慢慢逼近的脚步而狂跳。
正在此时,凉亭外传来杂乱的脚步。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背着个残废经过?”
嘈杂中,蓦嫣听见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问道。
叶楚甚并不说话,只是沉默。
“是不是你把她们给藏起来了!?”紧接着,蓦嫣又听见有人用极阴险的调子继续发问:“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楚甚还是不说话。
沉默呀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被杀!
蓦嫣的心不由如筛糠一般狂抖,在心里暗暗骂这叶楚甚没见识,就算做不来把敌人带进包围圈的王二小,也至少要会敷衍两句嘛!一边骂,她一边安慰自己,大难不死是穿越小强的特质,不必太过忧心。
就在她努力安慰自己的时候,只听一声巨响在头顶上炸开,那铜钟突然没预兆地被劈成了两半,倒向两边,使得原本躲在下面的她顿时无所遁形。蓦嫣愣愣地继续缩在那里,好似阴沟里的老鼠,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眼睛往上瞟了瞟,顿时怔住,汗如浆出,湿透全身!
那黑衣人定然是力大无穷,手中的刀将那口铜钟自中间给硬生生砍成了两半,如今,刀刃正紧紧挨着蓦嫣的头皮,只要再稍稍用力,蓦嫣的脑袋估计就和砧板上的西瓜一样,被直接劈成两半了!
不过,她的脑袋之所以还没有被劈成两半,并不是因为那黑衣人手下留情,而是那叫叶楚甚的男子,用两只手指稳稳地夹住了刀背!
就在那一瞬间,蓦嫣回过神来,立马发挥出身为后妈的极限狗血才能,用尽吃奶的力气扑过去一把抱住叶楚甚的大腿,也顾不上自己满是泥泞的手,七分刻意地将他一尘不染的衣衫给贴上了两个大大的黑手印,径自装出虚弱可怜的声音,哀求出口。
“叶楚甚,救命!”
话一出口,她便在心里祈祷,等待着随之而来的撒狗血英雄救美剧情。
就在蓦嫣怕死地扑过去抱住叶楚甚的大腿时,她颈上的绳子突然断了,狸猫胤给她的那块玉玦掉到地上,发出清脆铿然的声音。
那一刻,众人俱不作声,一片死寂的沉默。
蓦嫣可怜巴巴地抬头瞥了瞥被她抱住大腿的叶楚甚,发现叶楚甚正微微垂首,用高深莫测的眼光打量着她。
至于那些愣在原地的黑衣人,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瞪大露在黑布外的双眼,干瘪地问了一句:“你就是叶楚甚!?”接着,尚不等叶楚甚进行解答,便兀自扔下了刀,与众黑衣人呈鸟兽散状火速逃离!
啊!原来这叶楚甚不仅是个救场男主,名号还大到没动手开打,就能把宵小之辈给吓得抱头鼠窜的程度!
那一瞬,蓦嫣在心里暗暗下决心: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把他当做长期饭票,以后,她就跟着他混了!
叶楚甚扔掉黑衣人留下的刀,一言不发,任由蓦嫣继续抱着他的大腿,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