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几乎有些糊涂了。
蒙面黑衣人?
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有,李玄度只说人不是他杀的,可他却知道动手的人是谁,这又作何解?
她凝视着眼前的李玄度,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出些什么来。
然而,什么都没有。
落入她眼底的,是一双灰寂而冷漠的眸子,而那双眸子里漾动着的,是与她同样的情绪。
那一刻,两个人各自用着同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对方。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似是连呼吸声亦隐了去。
“我不懂。”数息之后,秦素清而弱的语声终是响起,击碎了这一室有若实质的寂然,而她眸中的审视亦换作了不解,那微蹙的眉心结起的,是一段似有若无的忧虑。
“请郎君解惑。”她说道,态度诚恳到了十二分。
她确实需要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树堂死了,这是前世未曾生之事。
还有莫名其妙出现的蒙面黑衣人,这又是什么来路?
秦素完全想不明白,这一世的李詹事丞为何会死,且还是死在所谓的“黑衣人”手上?
李玄度的眸色,此际亦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他转开视线,看向一旁凭几上的青瓷供瓶,神情中含了些许沉思。
“阿素说不懂,其实,我亦不懂。”他拢起了长眉,视线停落在那供瓶上,语声泠泠,“事突然,莫说是阿素,便是我亦觉得……”
他说到此处停了停,似是在思忖该以怎样的言语接续下去,过得一刻方才道:“……我亦觉得,此事已然非是你,或者是我,能够触及。”
他此刻的神情和语声皆极凝重,当他再度转向秦素时,那双灰寂的眼眸已变得格外严肃:“六月二十一日,太子殿下于大都城外遇刺,李树堂……当场毙命。”
太子遇刺?!
秦素的瞳孔猛地一缩,藏在袖中的手一下子握成了拳头。
那一刻,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冷汗,正一滴滴地往下滑落。
前世时,根本没生过这样的事!
或者她应该说,这又是一件前世未曾生之事。
怔怔地看着李玄度,秦素脑中一片空白,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太子遇刺,李树堂身死,接连两件前世没有的事,却在此际接连生了。
莫非……这又是像霍至坚那样,是她无意间的言行,导致事情走向了她未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