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秦素之语,阿臻立刻利落地叉手道:“主公有令,叫我等以后皆应以女郎之命为准,阿臻自当遵从。”
话说得颇为得体,然一亲一疏,也在这话中体现得很清晰。
“你能这么说,我便放心了,也不枉我苦心给你谋了现在这个身份。”秦素笑眯眯地看着她道,端起了一旁的茶盏。
阿臻鼓着嘴吧,似是想要说话,然而终究还是忍住了,只再度向秦素叉手行了个礼。
秦素便笑,拿布巾掩了口道:“你也改一改吧,总这么着可怎么得了?分明是个三等使女,却总拿着武人的礼来见我,李妪没教过你规矩么?”
“李妪”二字一出,阿臻那鼓着的嘴立刻就瘪了,整个人也泄了气似地,往下矮了好几分,唯脸上还留着几分不服气,抗声道:“我自是知道规矩的,女郎莫非忘了我是谁的人?”说罢她便黑着脸,遵照使女的礼仪端端地正正给秦素行了个礼。
秦素在心底里啧了一声。
李玄度那妖孽的手下,也不是多听他话的嘛,真是太欠调教了。
不过,再骄傲不服管又能如何?
这位阿臻女卫,如今在秦素这里也只能顶着三等使女的名头过活,李妪可没少叫她扫院子抹灰,有一次居然还叫她去倒恭桶,还是秦素给拦下来了。
想到这些,秦素便止不住地唇角上翘。
前回遇见阿臻,正逢着这厮灰头土脸地擦地板,那满脸的怨气几乎能溢出来,还在秦素背后偷偷地瞪她,而当秦素回头看时,她却又拿屁股对着人了。
那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倒和她原先的主人挺像。
秦素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的笑意向外漾了漾。
“罢了,我也不挑你的眼了,你先下去吧,妪正等着你去抹灰呢,我听她说,这一回要抹净五间房的灰,有劳你了。”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秦素便站起身来,全不顾身后阿臻瞬间黑下去的脸,踱去了窗前。
最近这段日子以来,秦素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即便听到了杜家的事,即便能把阿臻这个不服管的压在手下,却也难以抵消她此刻的郁结。
不久前,她收到了从青州送来的一个坏消息。
萧家意图附学秦氏族学。
真真该死!
秦素的眉间掠过了一丝戾气。
在收到消息的最初,她真恨不能把萧继珣叫过来痛骂一顿,再狠踹上几脚。
她分明交代得清清楚楚,叫他们萧家安静地呆着,别招惹旁人。可萧继珣显然根本没记住她的话,这还没过几个月呢,萧家居然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这厢一动,秦家便当其冲地倒了大霉。
难道说,这便是所谓的宿命么?前世是秦家附学萧家,结果没躲过萧家的波及;而这一世萧家没了族学,他们不想着去附学汉安乡侯府,却偏要来秦家附学,于是两姓又联系在了一处。
简直就跟狗皮膏药似地,甩也甩不脱。
活该前世被灭了族!
秦素对着一纸窗花咬牙切齿,恨只恨李玄度不在眼前,没了现成的美背与硕胸去给她去戳去掐,倒叫她只能死命地去捏自己的手指,掐得手生疼。
而手再疼,也终究比不得她的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