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楚涟漪被唐楼拉入暗门后,伸手不见五指,用手四周摸了摸,才发现这是一个夹壁,狭窄局促,仅容得下两个人。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楚涟漪被逼不得不贴近唐楼的胸口,她浑身湿透了,仅着了小衣,那唐楼的手贴在她的背后,温热湿润的气息熨帖在她后背,虽贪图那一丝暖意,但到底抵不过女性的矜持。
楚涟漪使力推了推唐楼,他却纹丝不动,将手指搁在楚涟漪的唇上,示意她别出声,然后便看见黑暗中透出一丝光来,原来是唐楼移动了墙上的一个暗窗,外间的光从一个小圆孔射了进来,勉强能够辨物。
楚涟漪忆起进来的刹那,她看见墙上挂着一幅猛虎下山图,这圆孔恐怕正是那老虎的眼珠子。
唐楼将楚涟漪搂得近了些,微微挪了挪身子,让她能通过圆孔向外看。
山川风雨阁里已经挤满了人,丫头、婆子正忙着设座安茶,拨灰燃炉,摆设糕点、蜜果,虽忙碌却尽然有序,没有丝毫嘈杂,楚涟漪暗自点头,这禹王府的下人调教得甚为不错。
片刻后就见芳姑娘领了众位桃花社的社友进屋入座,品评起先前的诗作来,公认的今日桃花社魁首却是那花氏,让楚涟漪好生讶异。自家姐妹中六姑娘和柳茜雪都是能诗善赋的才女,平日里作诗都是把头筹的人物,今日却输于了花氏。
楚涟漪听人将花氏之诗吟出,确实称得上实至名归,六姑娘等人也是输得心服口服的。
楚涟漪因想忘记当前的尴尬处境,所以精神全集中在了外间,却被那唐楼的动作撩扰得心慌意乱。
他们本就贴得近,唐楼的气息就喷在她的耳畔,那手却不规矩起来,从背部滑到了她的腰际,楚涟漪反手狠狠地拍了拍唐楼的手背,他低笑出声,手却恶意地紧了紧,使两人贴得更紧。
“你……”楚涟漪就要发怒,那唐楼却低□子,在她耳畔轻声道:“别出声,小心被人听见了。”
第二次见面,楚涟漪又是投鼠忌器,被人吃尽了豆腐。
“她们只怕还要待一阵子。”唐楼又低声道,那唇还似有似无地刷过楚涟漪的耳垂,撩拨得人意乱心慌,定然是情场里的个中好手,楚涟漪暗自鄙视他。
楚涟漪使力地往后靠,想要离开唐楼,他倒好,得寸进尺,还向前迈了半步,将楚涟漪挤在了角落里,脚却在下面乱动,楚涟漪不得不使力掐了掐唐楼的手臂,低啐了一声,“不要脸。”
唐楼痛得低呼一声,却道:“冤枉啊,冤枉。”
却见他脚下的动作停下后,暗格里“咔嚓”响了一声,仿佛是机关开启的声音,唐楼推了推那夹壁的墙,墙缓缓转动,一股阴风从地下吹来,冻得楚涟漪打了一个大大的冷颤。
唐楼拉住她的手道:“跟我来,小心台阶。”
这夹壁后也是漆黑的空间,楚涟漪双腿冻得发麻,根本不能着力,几乎是被唐楼半搂半抱地扶下了楼梯,“你等等我,我去点灯。”
唐楼放开楚涟漪,在黑暗里摩挲,楚涟漪却因为温暖骤然离开,而打了个喷嚏。
此时唐楼正好摸到了火折子,吹燃了,将墙壁上的万年灯点燃,楚涟漪这才发现,他们身处一个四四方方的密室里。
楚涟漪双手抱着胸,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正前方是一张冷炕,炕上一张卷草云纹曲腿小机,屋子中间是一张四方桌,上面扣着茶具,十分简陋。
屋子里冷风四起,大约是身处山川风雨阁下的小山腹部了,冻得楚涟漪又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风从何来。
“冷了吧?”唐楼大步走过来,搂住楚涟漪的腰,也不让她拒绝,就揽了她前行,走至左侧墙壁时,又见他的脚在地上乱踏了几步,墙上又出现一扇暗门。
楚涟漪这才知道现在在夹壁的时候,唐楼的脚乱动,不过也是为了踩出机关来,楚涟漪因为误会他而红了脸,可旋即又想起他的所作所为,焉能说他不是故意的。
门启开后,楚涟漪发现内里是一间布置十分齐全的卧室。靠左墙是一张紫檀雕缠枝莲纹的拔步床,床左右是顶天立地的紫檀嵌螺钿大立柜,边上有专供妇女梳妆的妆奁。屋子正中放着一张紫檀雕莲瓣束腰长案,案上摆放了一扇紫檀雕花边座嵌玉璧插屏,插屏左右是一对紫檀座玉壶春瓶,案后挂了一幅红烛照海棠图。屋子右侧是一张冷炕,炕上置紫檀雕莲纹曲腿小几,地上铺了大红罽茵。
即使是长期不用的避难之所也布置得华丽雅致,只是床上和炕上的一应床被坐蓐因久不用而收了起来。
楚涟漪观察屋子的时候,唐楼也在看着她,她察觉到那视线的火热时,回头却见唐楼的视线落在了她胸口不该落的地方,楚涟漪低头一看,这般湿透,穿了衣服只怕比不穿还糟,脸泛桃红,啐了一声,“看什么看,还不快转过身去,流氓。”
唐楼笑了笑,果真绅士地转过身去,打开左侧的立柜,从里抱出了一床棉被,将差点儿冻成冰棍的楚涟漪裹住。
楚涟漪忙接过被子,拉得紧紧的,好不容易暖和了些,只是内里湿透的小衣贴着肌肤,依然不舒服。
紧接着唐楼又抱出棉被,想要铺在床上,楚涟漪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打算,忙出声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