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洪皱起眉头。这姑娘居然敢说他们虚伪?
谢令鸢哂笑了一下,骑在马上俯视赵洪。
“既然这人总是要处死的,看来他在你们家中,也是猪狗不如,不如这样罢,你将他卖给我们,给我们当奴仆,你们赵家折损了粮,也能多少弥补点。我们也是讲礼的。”
赵洪客套地假笑道:“不能。”语气却有了强硬,带了刀刃。
。
——看来他们是不弄死这孩子不罢休了。
可这少年也就和星使差不多的年纪。
想到这里,谢令鸢心中有些怅然。她驱马走近:“您说这是您族中私事。可家事,亦是国事、天下事。”
赵洪总觉得,她说话时,像高高在上的主子看仆人。这让他很不高兴,他在赵家也是主事一辈的。他板着脸听着。
“赵翌之难道不是晋人吗?”
“他所在的难道不是晋土吗?”
“他是晋人,又在晋国皇土之上,那他犯了事,不是该按着延祚六年朝廷颁布的新《晋典律》来处决吗?你们赵家,有何资格代替官府,动用私刑?”
“还是说赵家自认为可以取代官府,取代朝廷?赵家觉得《晋典律》可以践踏?”
“赵家觉得当今天子的话,不足为惧,丝毫不放在眼里?”
赵洪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他胸口起伏,这个姑娘说话时,牢牢地抓着私刑不放,像疯狗一样的乱咬人!
不就是用个私刑,她敢掰扯这么多问题,强行诬陷他们!
几个赵家人已经是面色铁青,有个青年按捺不住:“你别胡说八道!你含血喷人!”
谢令鸢淡淡道:“我说错了?你们没有动私刑?”
那青年被噎住。
赵洪毕竟是多年处理族中事务的长辈,气愤过后,还是波澜不惊道:“姑娘言重了。赵家可不敢如您这般恶意揣测。姑娘既然大义凛然,阻止我们族中惩罚叛徒,老夫倒是想问问……”
“诸位可是朝廷中人?是什么官职?有何资格要求我赵家听从律令?”他冷冷道:“族中私事可不是国事,人人都能置喙一番的。”
他脸上客套的笑意已经不见了,眉梢眼角都是不屑一顾。
他知道这些女子怎样也不可能是朝廷官员,所以即便她们强词夺理,也没资格管他们。
让她们灰溜溜地滚!
谁料谢令鸢闻言,却没有动气,也没有焦急愧疚。她回以一笑,施施然道:“哦?大叔如何笃定,我们不是朝廷中人?”
大……
大叔?!!!
赵洪被这个称呼一噎,气得拧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