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穿成反派又如何呢,她偏不按套路来。
她一人解决不了的事,就绝对不能瞒着大家,以免造成更大损失——所以必须想办法,在不惊动少司命的前提下,让谢令鸢她们知道被北燕盯上的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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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隐隐薄曦,曙光微至。隔壁房间里有了动静,掌柜在楼下叫早了,大清早鸡鸣狗叫,好不热闹。
林宝诺下楼的时候,众人已经在楼下用早膳,她已经整饬好了,唯眼睛还有点微红。
桌上很安静,几位妃嫔多是出自高贵门第,餐仪为重,遂只听得另一桌的屠眉在呼噜呼噜地吃面,和她随身带的流民兵有说有笑吵吵闹闹,整个大堂的早晨随着他们而明媚活跃起来。
刘半仙掐指一算,神叨叨道:“我观今日,必有一劫!”
郦清悟半有点好笑地撇他一眼,理论上人只要参与进时局里,是不可能自己计算预知的。而屠眉一群人不懂这些,凑到他面前,刘半仙又装模作样掐了掐手指:“此劫虽深重,却大有意外,必以奇妙收场。”
他说他的,除了屠眉那伙人,也没其他人信。林宝诺却放下了粥碗。
她半天没动筷子,谢令鸢才察觉有异,向她看过去,林宝诺正要开口,忽然觉得心脏一阵紧缩!
她捂住胸口,那一抽疼得她动弹不得,谢令鸢惊问道:“一夜不见,你美成西施啦?”
林宝诺连反唇相讥的力气都无,静等心脏那阵抽痛缓过,她知道,这是那颗药丸的效力。只要她直言,就会付出代价……
她灵机一动,舀了一匙汤,淡淡道:“川上芳子的死,怨不得别人,是她自己不自量力,反而帮我们发现了敌人的据点。指示下去,全局的意大利炮都拖出来,明天统一行动!”
“……”???其他人一头雾水,林昭媛在说什么瞎话?
谢令鸢只当她神经病又犯了,吃个早餐还要入戏。她埋头喝粥,林宝诺紧张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能否读懂自己的暗示。
倘若谢令鸢还是那个以前互相争影后的人,那她应该能听懂的——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是自己的敌人,她们以前针锋相对,每每对方有了什么新作品上映,都会第一时间暗搓搓地去看,看完了心里酸一酸,披马甲去论坛吐槽,有时候还请营销号帮着开嘲讽。
也不知隔了这么久,谢令鸢有没有从头到尾看完那个剧,还记不记得这个台词的情节。林宝诺食不知味地喝下了这匙汤,她手心里沁着汗,生平头一次竟然希望死对头记得她的……雷剧。
忽然谢令鸢扔下汤匙捂住嘴“嗷”地叫了一声,林宝诺心中一慌,郦清悟何贵妃武明贞都已经关切问道:“怎么了?”
“烫着了。”谢令鸢冲她们摆摆手,在嘴边扇了扇风。郦清悟往她手里塞了杯凉茶:“慢点,心急喝不了热汤。”
她嘴里烫起了燎泡,掌柜陪着笑脸过来,送上冷水,叫她敷点药,又告诉他们后院的马已经全部喂好了。看了看时辰,已经是卯时末,深秋太阳出的晚,此时朝霞初绽,远处天际蔚蓝与嫣红交织。
又该上路了。众人彼此交换了一下视线,听说柳不辞出现在了朔方城,此去还有不到十天的路程。
武明贞去结账,林宝诺站在门前不动弹,心头沉沉地看他们收拾,始终有些七上八下。直到马从马厩里牵出来,众人从客栈离开上马赶路,这颗心始终悬而未放。
县城是煌州与并州的交界处,十月的枝桠已经挂起了秋霜,出了县城后,山路也显得寂寂。
那起伏不绝的山势间,绵延着滔滔长河,这景致有几分壮丽,一路上林宝诺驻足看了几次,谢令鸢也跟着起了兴致,拉着郦清悟,居然逗留了小两刻时辰。
过了山后峰回路转,极目之处又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平原,金色落叶积满了黄土地,马蹄踩上去发出清脆的沙沙响声,有农人荷锄经过两旁的田野,一派平静农忙。
素来安静沉默的白婉仪忽然“咦”了一声。她声音里有点不确定,示意一停:“这里,不太像我们该走的路。”
终于有人发现了。林宝诺心中的弦猛然一绷,又一松。谢令鸢长望四顾:“可我们是按着煌州军给我们的指路走来的。哪里不对?”
白婉仪沉默地四周打量了片刻,待后面的人零零散散跟上,百十人停在了此地,才道:“并州煌州一带很少有平坦的沃野,耕地多山,平地多沙石,且如今已过了秋忙时令,地里该都荒着了,这里的人在农闲时节常常凑几户喝酒,怎么会……下田呢。”
她从小跟着父兄从五原郡辗转流离到朔方,都是在这些西北城镇转悠,又出身贫寒,这心下起疑,还真是越看越发现了蹊跷:“用的农具也不妥当。他们手里的是宽平的方锄头,此类锄头通常是中原才用得到,那里土质松软,易于耕作。而此处土质硬,沙石多,锄头要窄些,才好施力。更不会如这般,将一面田都翻一遍,在西北是灌溉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