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征这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于好反应贼快,口气软了,“那你告诉我好不好呀。”
男人凑到她耳边咬她耳朵,慢声逗她:“我不告诉你。”
于好气势汹汹瞪他,“还有一件事。”
男人逗够了,收起松垮,正襟危坐,听她娓娓道来。
高一学年快结束时,全市中学举行篮球联赛,十八中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打入决赛,校领导给校队那几个特别批了假,除了几节正科,副科全都不用上,还封闭了篮球馆给他们训练用。
陆怀征的笔记跟作业都是于好做的。
她买了个小本子,每天笔记都抄两遍,他那份儿还特意用红蓝水笔标注重点整理好,每天傍晚送去篮球馆给他。结果于好有天吃完饭才想起来自己笔记还没给,估摸他当时应该还在球场训练,打算送回去的时候就在路边看见陆怀征跟他的朋友们大概是刚打完球坐在烧烤摊吃饭,他倒没怎么吃,穿着件白色衬衫靠在椅子上边抽烟边看手机。
他旁边坐了个女生,是胡思琪。闷热炎夏,晚霞绮丽,绯红的云层拢在他们头顶,特别和谐安静。姑娘脱了校服挂在椅子上,就穿着件黑色小吊带吃烤串,一边吃还一边拿手来回扇风,惹得少女浑圆的胸脯此起彼伏好不壮观。
男生们都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胸前的风光,有人捅了捅看手机的陆怀征,他不明所以地抬头。那人眼神暧昧,朝他边上一指,陆怀征就顺势看过去,很快就转回。然后他把烟灭了,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跟那男生侧着耳朵不知道交流了什么,两人都笑了。
那眼里的风流气,是她从未见过的。
那笑起来格外勾人。
于好原本对异性抗拒这点陆怀征了解,她原以为陆怀征跟其他男孩儿不一样,那天看见陆怀征跟那些男生一样,那目光让她不寒而栗,甚至是发自内心的厌恶和抗拒,冷战是从那会儿开始的。
尽管她尝试说服自己,可她说服不了,所以那阵子总是躲着他。
陆怀征听得懵怔。
“就因为这个?”
“这个问题在我这里可以判死刑了。”
彼时,说这话时,两人已经被工作人员请到了婚姻登记处。
两人各做一边,陆怀征的坐姿潇洒,大喇喇敞着腿,人靠在椅背上,于好则端正坐着。
两人面前各摆着一份《申请结婚登记申明书》。
于好正在逐字逐句读,边读还边说:“反正我当时就觉得你们男生都差不多,所以先前对你的那点好感都消失殆尽了。”
工作人员瞧于好那认真劲儿,少见在结婚的时候还带翻旧账的,忍不住笑问:“那后来怎么找回来的?”
于好下意识接嘴,“后来想想,你长那么帅——”
她意识不对,嘎然而止,猛一抬头,见工作人员笑吟吟地看着她,转头瞥见,陆怀征手里举着份申明书心不在焉地看着,嘴角微微扬着,她窘迫地低下头,专心研究那份申明表,什么也不肯说了。
陆怀征只匆匆扫了两眼声明表,就没再往下看,刷刷大笔一挥在声明人一栏签下自己的名字,大大方方一点儿也不避讳还有其他人在场就说:“那你真是误会我了,我是看了眼没错,这点我承认,但也不是故意的,胖辉要不提醒我,我压根不知道什么情况,我跟胖辉笑得是另外一件事,等会儿跟你解释,当然了,你也完全不用把我想得太高尚,我确实也就一普通男人,脑子想的,也就男人那点儿事。”
连工作人员都冲陆怀征竖了竖大拇指,够坦诚!欣赏你!这军人就是不一样,够直白!
却不料,于好忽然抬手一格,指尖还夹着笔,“你不普通,你一点儿都不普通。”
她转头看他,“我昨晚查了,咱俩这算军婚,根据咱们国家《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第二十六条规定,现役军人的配偶要求离婚,须得军人同意,比如咱俩感情破裂,我提出离婚,你如果不同意,我就是上诉到法院也基本上是败诉,除非你有重大过错,这重大过错包括,你重婚或跟他人非法同居、或你有吸毒、赌博的恶习、或家庭暴力这三条,普通人离婚哪有这么麻烦。”
“……你昨晚查这个?”陆怀征人往后仰,手臂闲散地挂在椅背上,另只手搭在手上,眯眯眼,嘶了声,声音有点邪:“你几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