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年轻人,连弱水剑魔都不知道?”
老人家道,“什么威风人物,不过是个堕魔的逆徒罢了。雍州弱水,那儿有个古战场,以前叫做剑冢,现在那剑魔把那儿当了家,方圆十里的百姓都跑光了。”
“原来如此!”
云知笑道,“正好闲来无事,我这就前去拜会拜会这弱水剑魔。”
大家一听,都惊异道:“你可别去送死。先不说你能不能打赢那剑魔,就说你往西去,必定经过无方山下。那儿现在已经成了行尸的天下,山下方圆十余里统共三乡十二镇没有一个活人。你就算会御剑,倘若御得不够高,也会被盘旋在天上的妖蛾吞吃入腹。”
“无方山脚下有仙家庇护,怎么会有此等妖邪?”
云知吃了一惊。
“这就说来话长了,听说是那日议盟扶岚带来的妖蛾子。那扶岚何等狡诈,自己虽被杀了,却留下妖蛾在无方。好在无方有护山大阵,就是那天烧死扶岚的那个,妖蛾被尽数歼灭。可仍有遗留下了山,直扑锦溪镇。又以锦溪镇为据点,飞往四方邻镇。底下的百姓遭了殃,才一天一夜,全镇的人儿都被妖蛾附体,成了行尸。”
老人道。
有人附和道:“那一带已经不能去了,妖蛾见人就咬,被咬上就完蛋。幸亏元苦掌门并几个长老耗费灵力扩大无方结界,罩在三乡十二镇上头,那些妖蛾行尸才出不来。要不然呐,我们也要完蛋!”
“最后一个问题,诸位何曾听到过戚隐的消息?”
大家面面相觑,都摇头,“那小子早死了吧,从灭度峰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无方山的人搜寻了七天七夜都没找见人。我还听人说,他自己发疯,把整颗心给掏出来了。心都没了,就算是妖魔也没命了。”
掏心?云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多谢各位,在下还有急事,先走一步。”
云知踏上有悔,负手西行。
“你也是仙人!”
底下人见了有悔剑,纷纷围上来,“敢问仙人何门何派,高姓大名?我等有眼无珠,言语无状,还请仙人恕罪!”
剑上的青年回过脸来,发上的青色绢带随风飘扬,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好说好说,贫道邋遢道人,云知是也。”
说完,一人一剑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去。
茶馆店小二着急忙慌地追出来,喊道:“仙人,仙人!你茶钱还没给!”
有悔剑飞到锦溪镇,打眼望下去,四处都是断壁残垣,破瓦烂屋。行尸拖着残败的躯体缓缓移动,天光下,一张张悲惨破败的脸庞惨白如纸,僵硬犹如生铁。有的人脸庞被啃得只剩下半边,还有的拖着血淋淋的肠子四处游动。天边有结界的潋滟流光,忽隐忽现。云知无声无息地飞掠上空,平日里带笑的桃花眼也不自觉沉郁了许多。
戚隐说过,巫郁离养过一种妖蛾,会附体于人,啃噬内脏。难道这些妖蛾都是他那好师叔的手笔么?那厮到底想干什么?云知心里压了秤砣似的,沉沉不安。
正想着,南面林中升起一道血红色的焰火。仙门子弟以焰火传讯,红色焰火,代表紧急求援。云知忙调转方向,御剑而去。还未靠近,便听得底下惨叫连连。一帮弟子被山妖围攻,困在一棵榕树底下寸步难移。白绸衣裳又脏又破,看不出原样。剑法花里胡哨,光晃得人眼睛疼,一看就是钟鼓山的。看来无方当真是受了重创,自家山下还要别门他派帮忙除妖。
山妖统共有二十多个,云知刚要出手,便见一道汹涌的黑气凌空而至。那些钟鼓山弟子一见这黑气,比见了山妖还惊恐,纷纷尖声喊道:“剑魔来了!剑魔来了!”
那黑气落地,海潮一般腾涌着散开,露出里面阴沉的素衣青年。云知看得呆了,那黑气加身的男人面如皓月,眉心紧蹙,像积落了万年哀雪。只是那上面多了一道刺目的红痕,煞气四溢,艳如怒焰,利如血剑。
云知知道,他不再是无方首徒,而是弱水剑魔,戚灵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