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见阿罗走远,刘仲还站在原地不动,急得跑过来拉他:“快点啦,万一斯密尔被杀了做成狗肉羹就麻烦了。 ”
刘仲怔忡之下,被阿奴一阵风似的卷跑了。
才刚走到桥边,就看见几个类似衙役的人拦着阿罗和尼尔斯,尼尔斯浑身的毛都竖起来,弓着身子,不停的低吼着。
他们被尼尔斯吼得一身冷汗,两股战战。妈呀,这狗的眼睛绿油油的,比牛犊还大个。
阿奴赶过来问道:“怎么啦?”
阿罗愤怒:“他们不让我走。”
见来了一个姑娘,衙差们差点要念‘阿弥陀佛’。这回鹘小伙子长得不赖,那脑子却不怎么好使。这么大的狗也敢带上街。他们呢接到举报赶过来的,不过要他把狗装进笼子带回家而已,他死活不愿意。
刘仲低声解释道:“他们是厢吏。”原来开封因为人口日益膨胀,治安问题严重恶化,为了更好的管理城市,开封被划分为二十个厢,每个厢配备厢吏专门管理狱讼刑法。
原来是城管。
阿奴幕天席地过了这么些年,早就忘记了大城市里的生活规则。她吸取了上次在雅州的教训,白虎们被留在家里,只带了狗狗出门。哪知道尼尔斯他们体形太大,在草原上再普通的獒犬,一般人看见腿都吓软了。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阿奴连忙跟厢吏们解释,还有一只狗失踪了,他们需要尼尔斯带路。
衙役们面面相觑,对哦,举报的人说有两只。
一个老厢吏见阿奴一口古怪的汉语,却是衣饰华丽,气度不凡。正值太皇太后千秋,这些日子满街都是外国前来贺寿的使团,他以为阿奴是回鹘或者喀拉汗王国的贵族,不敢唐突,连忙说道:“姑娘,这里不是野外乡村,这两天满街都是人,万一你的狗野性大发,惊动了人群,发生踩踏,死伤人命,那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阿奴咬着唇,左右为难。迟了怕斯密尔性命不保,可是要真是引起骚乱那麻烦就大了。
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几位差大哥,你们明明知道狗被送到哪了,又何必在此装腔作势?”
阿奴回头一看,一个明眸皓齿的宫装少女站在后面,不远处,一个中年贵妇带着几个同样装束的侍女朝自己友善的笑了一下,见她有心帮忙,阿奴连忙颔首致意。
那少女继续道:“半年前,王都尉家的狗丢失了,结果在一个野味店里被寻回来,你们不会不知吧?”
阿奴转头见厢吏们面有豫色,他们还真是知道。想来做城管的人大都是地头蛇,那抓斯密尔的小贼他们肯定熟悉,阿奴心下恼怒:“既然你们知道,那么带路吧。”
几个厢吏还在犹豫,阿奴冷笑:“别以为我拿你们没法了。”她打了个唿哨,尼尔斯径直扑一个厢吏而去,那人尖叫着绊倒在地,被尼尔斯一爪按住胸膛,狗的鼻子就在自己的喉咙间徘徊,一股腥味扑面而来,他吓得两眼翻白,直直地撅了过去。
后面传来几声女子的惊呼。
那个老厢吏素日里横行州桥,也算当地一霸,眼见不能善了,恶向胆边生,假意赔笑道:“姑娘,手下留情,小老儿这就带你去寻。”
阿奴见他皮里阳秋,哪里还肯信他。转身对那少女说道:“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那少女笑道:“我叫兰英。”
阿奴笑道:“我叫阿奴,是回鹘人。兰英姐姐,我们是为了太皇太后贺寿来的,初来乍到,人地两生,姐姐能否再帮我个忙?”她特地不提吐蕃两字。
“你说。”兰英也很爽快。
“姐姐能否帮我到开封府那里报个寻狗启事。”看见那老厢吏听见开封府,脸色就变了,阿奴心下有了底,对着兰英眨了眨眼睛。
兰英会意,连忙满口应承。
阿奴谢了又谢,方逼着老厢吏带路走了,见人走了,兰英回头跟太皇太后华氏赞道:“夫人,那阿奴真是个鬼丫头。”
华氏一笑,有些怅然:“回鹘人吗?”阿奴身后的那些男人虽然穿着汉装,但是脸庞黝黑,不想回鹘人那么白皙。
开封真是越夜越没精神,原本用作隔开中心街道与两旁人行道的红黑漆的木叉子已经全部被撤掉,满街挤挤挨挨的人,唱歌似的叫卖的小贩们穿插其间,甚至还有算卦先生高唱道“时运来时,买庄田,娶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