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桑连忙在怀里掏出一把镶嵌着红蓝宝石的华丽匕首:“是多金请人捎回来的,说是送给你。”多金是阿奴大伯父的小儿子。
阿奴拔出匕首,锋刃光可鉴人,寒气森森。罗桑拿了根头发放在刃上,轻轻一吹,那头发断成两截。阿奴笑起来:“真锋利。”
罗桑警告:“是山南王送给他的,小心别伤着手。”
“多金完成学业没有?”他在敏珠林寺的天文历算学校学习。
“完成了,他和桑杰都成了格西。”
“真的。”阿奴很高兴,“我还以为桑杰会完不成。”桑杰是卓玛婶婶的小儿子。
“怎么会,桑杰老实胆小但是做事很有毅力,你该担心的是多金那浮躁小子。”讲起两个侄儿,罗桑觉得脸上有光,很是得意。
阿奴看见纳达岩无声的跟着自己,扁扁嘴还是不理他。
见把女儿哄高兴了,罗桑得意的瞄了一眼徒弟,转头劝道:“要打要骂,在屋子里关起门,你怎样都行。阿岩如今身份不同,别让他当着大家没脸面,一个好女人不应该这样。”
“知道了。”阿奴不情愿的嘟囔,见终于轮到他们了,连忙拍马出城。
一路上莺啼芳树,燕舞晴空。山野之间,田陌之上,到处是赏春的人们,罗列杯盘,相互劝酬。
众人心旷神怡,慢悠悠地来到梁王的坟前,却大吃一惊,只见满地狼藉,坟墓已经被挖开,一股恶臭四散。阿奴闻之欲呕,纳达岩连忙脱下外袍将她罩住,低声道:“不许看。”
想来那梁王夫妇不过死了半年,尸骨朽烂,景象定然可怖。阿奴越想越难受,纳达岩带着她离得远远的。她被蒙的憋气,冒出头却看见周围一圈阴森森的坟茔,顿时一阵恶心,大吐起来。
两人顾不上他人,连忙纵马回城,直到自己的屋子里,她洗完澡,仍然觉得恶臭挥之不去。纳达岩找出酸梅给她含在嘴里放好了一些。
见到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阿岩与她。阿奴心一酸,又哭起来。纳达岩被她哭的头昏,只好抱着她哄了半天。
半晌,阿奴方吸吸鼻子:“你得了什么病?”
纳达岩不说话,为难的挠了挠光头。
阿奴才发现她头顶上有戒疤:“你受戒了。”
“嗯。”
他清瘦了不少,阿奴摸摸他的脸:“他们都不给你吃饭么?”
“不是。”
见他哼哼哈哈,阿奴怒道:“你哑巴了。”
纳达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阿奴恼上心头,在他身上又掐又捏。他痛得呲牙咧嘴,又痒的想笑,索性一把搂住阿奴。
阿奴像小时候一样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窝里蹭蹭,幽幽说道:“说吧,不管是什么,这么多年,再坏的消息,我也有心里准备了,只要你活着都好。”
纳达岩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小脸,心里五味杂陈:“别哭啦,死不了。就是那次在金沙江被摔在石头上,撞着了。”
“撞着哪了?”阿奴抬起头。
纳达岩吞吞吐吐:“就是,就是那里。”见阿奴坐直了,紧张的盯着自己,他一咬牙,说出了埋藏七年的秘密:“阿奴,我没法给你孩子。”
阿奴不以为意:“那就不要啦。”话音未了,她猛地回味过来,惊慌失措地抓着纳达岩:“是那里,那里。。。。。。”随后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一样住下落。
“是,你别哭啦,你一哭我就慌得很,在谷布神山上,我老是听见你在哭。”纳达岩心中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