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先提了下药之事,宋锦茵想,这样她们便是受害者,没法子被裴晏舟寻到错处。
只是此刻的裴晏舟已经无心去听,他只感受到了宋锦茵的颓败,还有想离开他的决心。
可没有两清,永远都不可能有两清。
大夫又被他急冲冲地唤了进来。
屋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在闭眼前,宋锦茵看着盛怒的男人,只觉得瞧不真切。
世人都道裴家世子一表人才,未及弱冠便已领一身功绩,当得上一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可世人也知,少年一身傲骨,清冷桀骜,难同人亲近。
宋锦茵在他身侧八年,将他所有的习性都瞧了个遍。
他的薄情冷血,阴谋算计,是他走到如今最大的助力,就算此刻他因着自己的身子震怒,待他清醒过来后,也绝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曾经对他的心动,就是这么一点点地被打碎,最终化成了灰烬。
整个客栈灯火通明,远处已经陷入沉睡的村落,也逐一亮起了微弱的灯。
没人知道这处发生了何事,只知晓这有他们从未见过的大马,透着和平日里在商队身上见不到的骇人气势。
大夫在热起来的屋子里满头是汗。
玄一站在外头,除了送水,迟迟不敢再踏进屋内。
许久,见大夫的动作慢了下来,裴晏舟才从那股窒息中回过神,难得失了清明的眼从宋锦茵脸上移开,望向旁边欲言又止的人。
“她如何了?这个孩子去或留,对她的身子。。。。。。”
裴晏舟突然有些说不下去。
饶是他后院没有女人,也不屑管那些后宅之事,女人怀子的凶险,他偶也听过一些。
落胎亦或生子,都不是小事,尤其宋锦茵本就比旁人身子弱。
裴晏舟突然忆起,前些日子沈玉鹤说起她身子不适时紧皱的眉,想来当时,他便已经察觉出了异样。
只是若连他都觉得棘手,宋锦茵
“锦茵姑娘如今的身子,怕是养不起这个孩子。”
大夫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微颤着开口,“只是若落胎,也,也会让姑娘落下体弱的毛病,但为着长远来看,还是趁早落胎,姑娘还能因着年纪小,好好养一养。。。。。。”
裴晏舟本没打算留下这个孩子。
但他看着宋锦茵护着小腹哭到泣不成声,看着她生出绝望,还说要和他两清,他突然就有了犹豫。
他见不得她这样。
以往宋锦茵倔强不肯低头时,宁愿冒着风雪跪地受罚,唯有眼眶泛红,难见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