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锁城门,私自调兵,供出玄卫,哪怕他是裴晏舟,也绝不可能在这样的动静下全身而退!
“你想落一个谋反之罪不成!”
裴晏舟已经听不进去任何。
他一步一步走得艰难,在战场上,在朝堂上,他已经数不清去了阎王殿待了几次。
可他从未有过慌乱。
唯有这一次,他想,谋反之罪也好,收回兵权也罢,都抵不上他寻回一个宋锦茵。
这次他会好好对她,也只想好好对她。
这一刻,裴晏舟似乎瞧见了他的母亲。
他母亲站在不远处,这么多年来毫无变化,依旧笑得和煦温柔,仿若能抚平一切的温暖春风。
“你还是将人家小姑娘吓跑了?”
似有混沌的声音传来,将周遭的一切覆盖。
裴晏舟再忆当年,冰冷神色彻底碎裂。
他又一次悔了。
那时他母亲责备他惯爱冷脸,说身侧好不容易多了个爱笑的小姑娘,让他切莫委屈了这个妹妹。
可他好像极少对宋锦茵温和。
甚至在她还追在他身后唤晏舟哥哥时,他也从未,真正应过她一次。
“母亲。”
裴晏舟唇瓣动了动,心口又一次被什么狠狠抓住,传来阵阵钝痛。
他生生受下,而后自嘲一笑:“母亲说得对,儿子还是把她吓跑了,但儿子会把她找回来。”
“她不喜欢的那些,儿子也会替她通通除掉。”
呢喃之语被掩盖在木柱裂开的声响之下。
他这条命行至如今,不敢有片刻松懈停驻,唯有宋锦茵才能让他得几分喘息。
只是他知道,宋锦茵不会再回头,而他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将人绑回禁锢,固执地斩断她的一切。
他再也不敢赌,他怕还有下一场大火。
可即便如此,裴晏舟如今也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要将宋锦茵找回来,养好她的身子。
兴许待一切事落,他能换回她的原谅,再带她去安远县,去瞧她想瞧的一切。
本该是陷入寂静的城,因着这场大火,逐渐又生出了不平。
硕大的府邸因着裴晏舟的赶来灯火通明,而男人没再多做停留,背着一身的伤,准备亲自去寻消失的宋锦茵。
只是步子刚行出几步,他便瞧见了被绑在角落的婢女。
头发散乱,双眼瞪圆哭得通红,口中还塞着粗布,正不停发出呜咽之声,想引起旁人的注意。
他停下步子,藏着痛意的眼转而暗沉冷淡,寒芒四溢。
在宋锦茵的院子被绑,在他看来,绝不会是小事。
“她犯了何事?”
“世子,这婢女曾对姑娘不敬。”
嬷嬷上前,看了那还想折腾的丫鬟一眼,而后凌厉散去,垂头停在裴晏舟跟前。
只是正说着,她脑中突然闪过昨日那小姑娘说起红丽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