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明白。”
“往后若来禀报,步子轻一些。”
见人离开,裴晏舟又出声嘱咐了一句。
艳红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下颌棱角衬得愈加明显,也愈加透出成年男子的冷峻和锋锐。
可如此一副出众又难掩贵气的样貌,却在低头挑拣干柴时,任由灰尘泥土沾染四处,只小心又仔细。
玄卫又有片刻怔愣,反应过来时,不免又在心里多叹了一句。
他不是常跟在府里的那一批,但上次郊外,主子与许将军碰面,他赶来时正好瞧见,锦茵姑娘在刺客手里。
那一次,里头的姑娘差点便丧了命。
他想,大抵没多少人瞧见,主子在射出那一箭后微颤的手,许久才稳住。
待人离开后,院子里只剩雪落的沙沙之响,像是打在了矮树枝叶上。
裴晏舟自然猜到了这院中的一切出自谁的手,也愈加懊悔自己迟来的这一步。
可他也知,若他因此去寻了沈玉鹤,那便会真如林景修所言,更难回头。
所有的隐忍仿佛都堆在了这一刻。
裴晏舟又挑了一根细一些的柴,拨了拨里头的火。
生怕火烧得太旺,熏到屋里的人,也怕翌日她醒来,瞧见这燃了一整夜的灰,会发现不对。
直到那火光趋于平静,裴晏舟才停下动作。
手中的信件原本该是被丢进大火中,可瞧着上头的柳氏,他倏尔又将信件收了起来。
如今他好像寻不到法子能靠近宋锦茵,唯有一纸柳氏的消息,兴许还能同她说上几句,得一个靠近她的机会。
只是他也不知,柳氏的消息,她还愿不愿意听。
还有她今日同仓凛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都没留回头的余地,铁了心地不再要他。
可他虽不愿同以往那般,再行到强迫那一步,但他也知,哪怕最后还是要生出恨,宋锦茵,也绝不能离开他身边。
他愿意一直等着她,可洛城不能待一辈子,她也不能避他一辈子。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想同他划清界限,不理他,也不让孩子认他,除非他死。
屋里头的姑娘咳嗽了两声,裴晏舟眉心紧拧,突然又是一身戾气,忍了很久才没有推门而入。
直到天微微亮,男人才起身,回了自己院子。
“她怕是受了凉,让木大夫将药做进糕点里,今日午膳前送来。”
“是,糕点是让属下送去绣坊?”
仓凛迷迷糊糊,只想着还得去寻个糕点师傅,冷不丁却听前头的主子说道:“做好送来,我拿着去寻她。”
仓凛一惊,顿时清醒。
主子这是。。。。。。在院里吹了一夜凉风,而后发现,白日里在姑娘那挨的刀子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