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胖得不成人形,可是突然发作,行动却灵活快疾得不可想像,卷起一阵风,就已经在我身边掠过,到了张泰丰面前,伸手按住了张泰丰的肩头。以他双手的力量来说,很可以使被按的人起到镇定神经的作用。
费南度连声道:“镇定!镇定!是典小姐出了事?”
刚才张泰丰只是要求费南度立刻和巴拿马警方联络而已,而费南度却立刻想到是在巴拿马的典希微出了事,这种刹那之间的精确判断,足以证明他从小警员到副总监,绝不是偶然的事情,Qī。shū。ωǎng。他的确有他高超的能力。
那时候其实张泰丰还没有回应费南度的话,我却已经可以肯定费南度料对了,因为发生在巴拿马的事情,而能够令得张泰丰如此紧张的,除了和正在巴拿马的典希微有关之外,不可能有别的事情了。
张泰丰连连点头,哑著声:“她……她……失踪了!”
费南度怔了一怔,也不再多问张泰丰,就从自己口袋中取出了行动电话来。
那行动电话十分小型,我正怀疑以他粗大的手指,如何去按动电话上细小的按钮,只见他的电话并没有数字按钮,只有几个简单的大按钮,他按下了其中一个,就等著通话,原来那是一具直通的行动电话。
电话接通,他就用西班牙语大声命令:“叫处长立刻来讲话,是,不管他在干甚么,立刻来。”
他向张泰丰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镇定,张泰丰仍然在不由自主喘气。
这时候我虽然知道张泰丰的女朋友典希微在巴拿马出了事,可是却完全不知头尾,只知道她失踪了。正如我前面曾经说过,巴拿马的治安不敢恭维,游客在那里出事,经常发生。可是我又知道典希微不但聪明伶俐,而且还是空手道高手,照说对于非常事故,有一定的应变能力,不至于会任人宰割,看到张泰丰焦急成这样子,我多少觉得他有点小题大作。
费南度等了没有多久,那边就有了回应,说了些甚么我们没有听到,只听到费南度在大叫:“甚么?整个探险队都失踪了?探险队曾经遇到土匪?”
又等了一会,他又道:“显然曾发生枪战?有九个土匪在枪战中丧生?”
事情可能相当复杂,费南度一面听,一面不断皱眉,过了一会,他大声吩咐:“再加派搜索队,越多越好,我会在最快时间内赶回来!”
他说著,向张泰丰望去,张泰丰急得跳脚,张大了口,却问不出问题来。
费南度道:“事情有些复杂,他们在下午遇到土匪之后,还曾向最近的警局报告……”
费南度说到这里,现出很犹豫的神情,道:“这期间有些事情,我在电话中也听不明白,好像他们和土匪的枪战有点古怪……”
张泰丰颤声道:“是不是典希微在枪战中受了伤,或者……或者是……”
费南度摇头:“不是,最后一次探险队长给警局的报告是他们全队七个队员全部安全,继续前进,可是在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一直没有和总部联络──本来为了安全的理由,固定的联络是每小时一次,二十四小时不断,在八小时没有联络、总部地无法主动联络他们之后,总部认为出了意外,就向警方报告。”
张泰丰喉咙之间发出了一阵难听的声响,费南度又道:“到刚才我通话时为止,已经有二十小时没有了他们的信息。”
张泰丰的神情无助之极,我走过去双手按住了他的肩头,用力摇动他的身子,张泰丰总算叫了出来:“卫斯理,你要帮我!”
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时候大胖子费南度就在我的身边,大有张泰丰根本不必向我求助之色。
事实上我立刻答应张泰丰的要求,也纯粹是为了看到张泰丰现在的情形,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我别说拒绝,如果不是立刻一口答应的话,只怕他就会支持不住!
而我对典希微在巴拿马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情,接近一无所知,所知道的只不过是刚才费南度所说的而已。
在这里我要改变一下叙述这件事的方式。因为如果按照事情发展的次序来叙述的话,要经过相当长的过程,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会花很多笔墨。而如果采用把事后知道的一些事情,提前来说,就会简单得多。
所以从典希微如何参加那个探险队说起,比较直截了当。
会有读友问:故事从古怪的抢银行事件开始,连可以接受的假设都没有,怎么忽然放下不说了,岂不是不合说故事的原则?
其实熟悉我说故事的朋友都很明白,我说故事,只照我自己的方式来说,任何闲杂人等订下的所谓“原则”,不管被其他人如何奉为圭臬,我一贯相应不理,只照我自己的办法,喜欢如何说便如何说──这才形成是我所说的故事。
还是从典希微参加探险队说起。
原来典希微这位姑娘,兴趣极为广泛,所以生活极其多姿多采,她武能打空手道、耍梅花剑,文能释屈原辞、辨甲骨文,尤其喜欢周游历国,全世界到处乱跑,知道了有甚么探险队的行动,就千方百计要求参加。虽然绝大多数都遭到拒绝──人家探险队需要的是专家,并不欢迎只为了兴趣或好玩的人来搅和。
然而事情总有例外,像她这次所参加的那个探险队,就接纳了她为队员,条件是她捐赠探险队费用十万美元。
典希微之喜欢冒险行动的程度,由此可见一斑──连为了可以参加,宁愿倒贴一大笔金钱这种事情都肯做,也可以说是世所罕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