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和案上已经摆放不了,而放置在一旁桌上好晾墨汁的宣纸一样,边上少不了还摆着箫管。
再有榻上的坑几还摆着针线笸箩,散放着的或是完工,或是半成品的头花,显然小姑娘们玩的节目还不少了。
周半夏就近拿起头花,便赞不绝口,自然也不忘夸夸宣纸上的冬日雪景图,以及之前耳闻的箫声不凡。
四个小姑娘,包括小宝丫在内,一下子羞红了脸,却还是个个意气风发的自评哪哪儿还有缺点的。
像稳婆家的双莲姑娘就指着其中一朵头花,自评配色还需要改进,边上三位小姑娘不待她开口便捧上了。
就连慧姐儿不是很满意她的泼墨图,小宝丫居然也能找着中途指点她而造成有两团墨团落笔慢了。
更甚者,连姐儿还不打自招地道出,她的琴箫虽是从年幼时父母所教,但多年下来还是不足一提。
这一下子无须询问都能知哪些是哪位的杰作了,可把周半夏乐坏了。
最大的不过十四岁,在外再如何装成熟,到底还是孩子,还是娇养大的孩子。
“夏姐姐,你别关顾着笑啊,我早听说你精通琴棋书画,尤其其中的书画乃为一绝,快帮慧姐儿看看。”
顾宝丫使劲眨了两下眼睛:二嫂,她们这个“听说”可不是从我这儿听说的,不然就不是你书画乃为一绝。
周半夏盯着四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由失笑摇头,“夸大了,算不上精通,顶多略知皮毛。”
“你就别谦虚了,我都知道不单这儿的厅里,还有哪些字画出自你手了。”林连翘不敢推周半夏往前走。
再急,她也不敢推啊,身怀六甲不是闹着玩的,好在夏姐姐很好说话,不用她推,夏姐姐已经向前走去。
周半夏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了看桌上的冬日雪景图,抬头便是一脸的赞赏,朝慧姐儿一笑。
“浓墨淡笔,笔触细腻,意境悠远,你很有天赋。和我不一样,我是苦练出来,少了你这份独有的灵气。
在字画一道上,你要付出勤练,坚持下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看这画儿,教你的夫子可是蜀地人士?”
前面夸赞她的话,齐文慧听了还不足以惊讶,但周半夏能看出教导她书画的女先生奶是蜀地人士就不一样了。
“山。”周半夏点了一句,解释道,“高府女先生来来去去不少,每位女先生的字画风格不一。
加上绣活不是要画花样子嘛,为了提高绣艺,我有专门研究过南北两地绣艺,多少也关注过南北画派。”
齐文慧豁然大悟,心想这也很了不得了,不怪父亲说等她见过夏姐姐便可知何谓身似藤萝,心似松柏。
是了。
夏姐姐幼年多舛,但凡认命,可能就遇不上周姑母,遇上也未必能得周姑母赏识收为亲传弟子。
只有内心松柏一般坚毅不屈,于傲雪凌寒中挺直,好似“苦练”二字,道尽了艰辛,分得始终。
这才有了眼前看着浅浅笑意,能令她心有浮躁也皆数散去的夏姐姐。
“是来自巴蜀的江夫人,我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她,她如今在京城也有和高府聘请的女先生有所来往。”
周半夏一听便知是哪位了,高老夫人之前回京定居的时候就带走了两位女先生,其中一位本家就姓江。
而这位被齐府聘请的江夫人,她应该就是以夫姓自称,这位也是可怜人,比她师父还可怜。
情深不寿。
青梅竹马长大的恋人,好不容易结成良缘,其夫还中了二榜进山的,随夫赶赴异地就任,却招来了横祸。
更不幸的是,最后伤心过度,连腹中的胎儿也没有保住,据说还出家了,不曾想这位巴蜀才女居然被齐府聘请去当女先生了。
不提这桩不愉快的事情,周半夏便岔开了话题,问起她们齐府如今都有哪些女先生,平日里是不是很严厉。
林连翘就爱听这些话题,生怕齐文慧不知她幸灾乐祸的在边上起哄了,让齐文慧好好给她讲讲手心是不是又挨戒尺之痛了。
齐文慧怒瞪没有姐妹情义的林连翘,不依了,当即先揭短,揭小姐妹几年之前还背医书背哭了,闹着要离家出走。
这下子,连林连翘想起之前年幼糗事也是哈哈大笑不已,不等大伙笑声停止,她还主动说起了她自己的黑历史。
这个小姑娘性情不是一般的好,周半夏暗赞,世间少见的爽朗,委实难得,林大夫两口子很会教女,不知儿子又是如何。
一窍不通,不代表不知此时是何方人士吹出的箫声,周墨兰很内行的给了周半夏一个眼色提示。
连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