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东子坐在车上,汽车开始行驶,一排排的绿树影影重重地划过车窗,东子坐在前面,我们一时沉默。
“弄好了?”
“嗯。多亏师姐给我争取了时间。没事吧?”
“没事。办成就好。”
我跟东子下了车,站在这个城市最繁华地带的灯红酒绿之下,表情都很茫然。
经历一个晚上的鸡飞狗跳,好像所有说话的力气都留在那个地方,这一刻力气殆尽,成功过后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感。
也许是心累了。
有一瞬间,想起那个少年纯净信赖的眼睛,我觉得支持自己坚持下去的信仰全都轰然倒塌,突然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
以前总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好人,可是这一刻,我开始怀疑了。
我真不知道过世的老孙是如何这样坚持几十年的,他有累过吗?他也有这样良心不安饱受煎熬的时候吗?
东子现在这个时候大概跟我在想同一件事情,闷闷地问,“师姐,我们这样对吗?……他还只是个孩子。”
他仰望夜空重重叹了口气,“他是真心把咱们当朋友。”
我心情沉重地走着,身旁行人的欢声笑语与我无关,只是静静地走我自己的路,再也没有力气说出一句话。
心中那呼之欲出的情绪,找不到出口了,于是我沉默着。
我跟东子挥手道别,我嘱咐他千万小心,一有问题就打我电话,其实我知道这种叮咛完全是徒劳,谁又会知道邓垅会演哪一出?想做坏事的人是防不住的。
东子心情郁闷,暂时懒得理自己的麻烦,低着头与我挥手道别。
我心情寂寥,发了个短信给老谭,告诉他任务已完成,然后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徘徊在深夜的马路上,想起了一首总能让人回味的老歌。
都市夜归人。
那个歌手声音低沉婉转,能唱出寂寞的味道,那种寂寞能啃噬人的骨血,侵蚀所有的理智,只属于黑夜。
我寂寞了。
我想起上一次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是和那男人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还有毛毛小雨陪伴。
今晚,星辰躲了起麳,月亮也不见踪影,只有晚风拂过发梢的柔意,伸手间,什么也没有抓到。
我突然莫名在想,要是他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走了一会,独自买了杯橙汁,刚准备打车回菲哥那里,电话却响了。
我以为是菲哥,仔细一看,是康子弦。
看着这个号码,心里那多朵叫做寂寞的花,突然一下子在夜里凋落了,我嘴角不自禁地扬起麳。
我接起麳,“喂。”
“在哪呢?”
“干嘛?”
“我想你知道。”
“咳,我不知道……”
“哦?你的失忆症果然没有完全治好,不过你放心,短信我还留着。”
“我……我要睡觉。”
“在马路上睡觉吗?……我听到汽车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