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过后,霁芷妍心中无声尖叫,面上都显得慌乱。晏景烨还要凑上来,她偏了头窝在他颈侧避了过去。
靠着他过了一会儿平复了心跳,她心里又有了疑惑,怎么他对这件事似乎十分擅长的样子,不是说他身边不曾有过女子吗?
心有不忿,原本虚虚放在他腰间的手用力掐了他一把,他身上硬梆梆的,掐没掐疼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指倒是一麻。霁芷妍更不高兴了,张嘴咬住他脖颈,两颗小虎牙尖尖的,晏景烨吃痛地嘶了一声。
哼!霁芷妍看见自己留下的一排牙印,心里的不高兴稍稍平息了一点。
“殿下怎么了?可是微臣做错了什么?”
油嘴滑舌!霁芷妍怎么可能把心里想的事说出口,听见他笑意十足的故作谦卑的问话,牙又痒了。
在她再一次张嘴的时候,晏景烨双手捧着她的头从眉间一路吻到下巴,又在唇上蜻蜓点水地啄吻几次,直到她羞得眼眶发红才停下来,复又把她搂着。
两人就这样抱一会亲一会,不用说话也不觉得无聊,只觉时光悠闲美好,但愿余生都如此时。
若竹把耳朵贴在门扉上偷听了许久,实在听不到里面的动静,犹豫半晌还是硬着头皮叩了门,低声唤道:“殿下,荀表小姐求见。”
荀燕婉?她只有晏景烨生辰那日来过将军府,因为晏景烨中毒一事还连累了她动了胎气,此时她肚子已经很大了,怎么会突然前来?
霁芷妍推开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裙,由着他伸手把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理好,才开口:“进来吧。”
若竹推开门,看到两人都衣冠整齐,才松了口气。
“表姐在哪?她是一个人来的?”
若竹上前答道:“请表小姐在前厅坐着了,是一个人来的。挺着肚子,奴婢看着,觉得似乎脸色不太好,像是哭过。”
霁芷妍一听赶紧接过大氅,快步往外走,晏景烨帮着系上带子:“不如请她到这边来?”
“她大着肚子,天气又冷,还是不要让她来回受风了。我们快些过去,我心里有些不安。”
见到荀燕婉的第一眼,霁芷妍心里的不安更重了,她一双眼睛哭得红肿,脸色唇色却苍白,见到跟在她身后的晏景烨时,将落未落的眼泪拼命忍着,看得人好不心疼。
霁芷妍拉着她坐下,掏出帕子给她擦泪,摸着她的手有些冷,赶紧接过手炉放到她手里,又让人上些温茶来。
晏景烨一见这个情景,自己不便留下,“妍儿,我先去书房,若有什么事需要我,让人去叫我就是。”
霁芷妍正要应下,却见荀燕婉眼泪大颗大颗落下,离了座位就要跪:“殿下,将军,求你们帮帮我。”
“这是做什么!快别伤了孩子!”霁芷妍吓了一跳,她这个表姐一向温柔如水,从不曾见她这样失态过,“府里是出了什么事?好好说。”
荀燕婉努力忍着眼泪,顾不上羞愧,一五一十地把事说了。
原来是她的夫君陈坚出了事。
陈坚半年前就被擢升为羽林卫副统领,这个职位对于他一个小家族出身的人来说已经是十分不得了的了,他上任之后也日日早出晚归,励精图治,不敢有半点松懈。
这两三个月里,东北冰冻,大凉和苍玄又先后扰边,羽林卫也有了不少人员变动,有时候当值的人手不足,他主动替了手下的士兵一连在任上待两三日不回府这样的事也常发生。
荀燕婉理解他也心疼他,怀着孩子一个人操持宅中大小事务,衍哥儿也到了爱四处乱跑的年纪了,她虽疲累却不曾抱怨,想着过了这些事就会好起来的。
哪知前日,羽林卫首领吴松亲自带着人,绑着陈坚到府上,说他当值时饮酒,以致军中几个士兵因赌钱引起斗殴无人制止,当场死了两人,吴松赶到现场时,却见陈坚正呼呼大睡。
现将他羽林卫副统领一职撤销,还要追究他渎职之责,命他闭门思过。
当时陈坚神色萎靡,身上确实有极浓的酒味,熏得荀燕婉呕得昏天黑地,吓得衍哥儿大哭起来。
直到当晚陈坚睡醒,面对妻儿的眼泪,却再三发誓他不曾在当值时饮酒,只说喝了值班房里的茶便觉得头昏脑涨,过后一概事情他都不知情。
荀燕婉同他少年夫妻,感情甚笃,自是相信他为人低调,做事勤恳,可是这件事是什么人要故意诬陷他,他们毫无头绪,又怕后续还有什么更加难以承受的事,思前想去荀燕婉便说想请霁芷妍帮忙,陈坚一口拒绝,具体原因却没有说,只说晏将军公务缠身,公主又是闺阁妇人,让她不要麻烦人家。
今日他出门请往日同僚吃饭想借机打听一二,荀燕婉想了又想,还是偷偷跑来了。
霁芷妍听了她的哭诉,看了晏景烨一眼,从听到吴松这个名字起,他脸色就沉重下来了。
吴松此人,是大皇子妃齐氏的表哥,背后当然便是霁玉煊了,此时设计将陈坚排挤出羽林卫,后背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这些事现在都还不能跟荀燕婉说明,一则她现在怀着孩子怕她着急,二则他们所有的谋划都在暗处,此时出手对付吴松,怕是要打草惊蛇。
霁芷妍只好尽力安慰她,说官场上互相针对是常有的事,若是陈坚真的没有渎职,一定会有平反之日,如若不然,就凭他国舅女婿的身份,再谋一份差事也不是难事。以往他不愿倚仗夫人娘家,是他心有志向,可官场上黑暗的事不少,各派角力也常伤及无辜,有助力当然还是好的。
荀燕婉已经有了六七个月身孕,不若让他歇息些日子,安心在家陪她养胎,待年后开春孩子也生了,朝中依例有不少职位调动,再让晏景烨出面也更好。
荀燕婉本来哭诉了一番,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郁结消了大半,听原先一派单纯的表妹也能这样条理清楚地劝慰她,一时有些羞愧,又要落下泪来。
“别哭别哭,再哭要哭坏了!”霁芷妍拉着她的手,晏景烨已经悄悄离开了,厅里只有她们姐妹两人,“你别害怕,有我在呢,我可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说得荀燕婉忍不住笑了,泪还沾在脸上,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