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芷妍闭上眼,片刻后一滴泪从眼角流出,她哽咽问道:“我们做得这么不好吗?有这么多人草菅人命、玩忽职守,为一己之利就害了那么多性命……”
“有贪官蠹虫,也有如阳港、海津等地父母命那般尽职尽责,爱民如子的好官,陛下和太子这些年一直在各地考核官员,任用选拔更多清风朗月之人,只是前朝沉疴日久,还需要更多时间来做这件事。”
这些其实霁芷妍都知道,可是她觉得太慢了,哥哥固然十分尽力,但就算全年在外奔波,每年也只能亲眼见到有限的人,还要能凑巧遇上大事,比如这次,如果他们不是刚好就在海津遇到这场大雨,刚好到淮州城的时候运河还完好,他们便会像其他人一样,以为是运河决堤了,或许就不会这些人就不会被严刑追责,他们还在自己的官位上逍遥,依然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置生民不顾。
总有更快更好的办法,把烂疮挖走。
但她想不出办法,便觉得自责气馁,明知道这样对事情无益。
这样沉溺下去是不对的,晏景烨和余蓉的担忧她都看在眼里,连陈大夫也说了自己明明身体上无伤无痛,精神却太过消沉,以至于影响了身体。
人的一生时间有限,她应该振作起来去做更多的事。她想得通,深吸一口气直起身,说话时还有些哭腔,却没有眼泪了。
“你去看看,我的药熬好了吗?”
刚好余蓉亲自端了药来,在外头叩响了门。
霁芷妍接过温度刚好的药,仰头一口气喝了,又接过帕子拭嘴,然后说道:“我想再睡一下,睡醒了我就好了。”
余蓉上前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已经不烫了,便收了碗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还不饿,睡醒了吃。”说着她自己缩进被窝里,躺着看向晏景烨,“你去忙吧,新任的知府到了,你们应该还有公事要商谈。”
她的转变如此之快,晏景烨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照顾她。
余蓉笑着把他拉走,早去早回,说不定还能赶得及回来一起用午膳。
屋外,还不及晏景烨问什么,余蓉便说道:“妍儿的性格,跟姐姐年少时极其相似。”
晏景烨有些不解,先皇后给人的印象似乎更加温柔贤淑,若是在平常百姓家中更像是贤内助一般的夫人,她年轻时想来也是内敛多一些的。
余蓉脸上还带着一点追忆往昔的笑,她说道:“姐姐还没有出嫁时,便会带着我们几个小辈做普通人家的装扮出府去,最多的时候是去帮善堂布施,有时候遇上什么不平之事,也会去替弱者出头。她为受苦受难的人难过,时常躲起来哭一场,哭完了就开始想办法帮他们。”
帮被拖欠工钱的工人去讨钱,给流浪的小子们找活做,遇到仗势欺人的公门中人,她也敢去阻止,非得把人逼到道歉才亮出身份,甚至她还到郊外,看农家种植收成,把书中看来的省时省力的方法教给他们。
她一个官小姐,能打扮得美丽动人去赴各种高门大户的宴,也能扎着裤腿教人挖水渠,还能一家一家拜访,给上不学的孩子们找个先生,让他们读书识字,学些真正的本领。
后来她嫁给了彼时的太子爷,又当上了一国之母,仍然时刻关心着各地农桑收成,学子数量,每当哪里降了灾,她都会拿出自己的私钱添补去赈灾。
她一生几乎没有离开过京城,这跟霁芷妍不同,但她们确是一样的,想为天下人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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