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的站在会场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kitty的短信。
“我等会儿东西收拾了一下,也可以走了。”
我赶紧回了消息,说:“好的。”
转身走回后台的时候,我看见面前站着的女人非常眼熟。我想了一下,记起来了,是昨天kitty对我提过的,宫洺的前助手。她微笑着对我打招呼:“你是宫洺的新助手吧,刚看见你和kitty在一起。我是doris。”
我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因为谁都可以看得到我刚刚哭完的一张脸。
doris看看我,叹了口气。她对我说:“是不是搞砸了?”
我点点头,告诉她演讲稿弄错的事情。但是我没告诉她那张纸上的那句脏话,只是大略地说了下演讲稿搞错了的事情。但其实我也想不明白,kitty的包放在我们《M。E》内部工作人员的区域,然后也是我亲自拿出来的,都没有开封过,怎么会弄错。
她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虽然很好奇她这样的表情。但是我没有追问她。过了会儿,她有点同情的看了看我,低声说:“你怎么斗得过kitty。当初我就是这么被她赶出《M。E》的。她在宫洺的地毯上撒了整地的瓜子壳,然后假惺惺的捡了一夜。”
我一瞬间抓紧了裙角。
她看着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离开了。她走的时候对我说:“这个圈子不适合你。这个圈子里发光的那些人,他们都是踩着尸体和刀尖没有痛觉,没有愧疚,甚至没有灵魂地一步一步走向巅峰的人。你受不了的。”
时装作品发布会很成功。人们在一片夹杂着各种语言的讨论声祝贺声寒暄声里纷纷散场。我盘腿坐在空旷的T台边上,高跟鞋被我脱下来放在了一边。头顶是黄色的大灯,地面是满地的彩纸屑,还有各种扯出来铺在地上的电线。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有些可怕。
我回忆着脑海里Kitty精致妆容的脸,她被粉底修饰得完美无瑕的肌肤和烟熏的眼妆。她永远得体的穿着和优雅的谈吐。我很难想象她在宫洺的地毯上撒下一把瓜子壳的样子,或者在自己的包里放进一张写着自己是一个婊子的打印稿。
我发现自己像是一个幼稚园的小孩子一样,站在一群戴着面具的巫师堆里。
我摸出电话,发了一条消息给简溪:”我好难过。我想辞职了。”过了会儿,我又把这条短信转发给了顾里。
隔了会儿,电话在空旷的房间里振动起来(工作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被要求一定要用静音和振动状态)。我翻开电话,是顾里的来电。我接起来,刚说了声“喂”,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发个消息给kitty,我说:“我想辞职。”过了三秒钟,kitty的短信回了过来,只有简单的两个英文字母:OK。
我看着屏幕发了一会呆。简溪还是没有回我的消息。我起身准备走了,走到门口遇见Doris,他拍拍我的肩膀,和我说了再见。
我走出黑暗的展厅,窗外是南京西路逼人的奢华气息。无数高级轿车从面前开过去。那些从橱窗里发射出来的物质光芒,几乎要刺瞎人的眼睛。这是上海最顶级的地段,也是上海最冷漠的区域。
Doris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来,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灰色的特种纸,打开,看了看里面优雅而精美的致辞,笑了笑,随手放进碎纸机里,然后按动按钮。
咔嚓咔嚓。无数碎屑掉进下面的桶中。
我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8点了。我的脚步沉重地走出电梯门,内心却有一种“终于解脱”的感觉。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根本没有走进过这个光芒万丈却有锋利无比的世界。
我走进《M。E》大门的时候,Kitty刚好从茶水间走出来。她手上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她喝了一口,在我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对我说:“我有必要让你弄清楚几件事情。”
在Kitty的指导下,我拿过Doris的电话号码,拨通了之后,我一字一句按照Kitty的指导,轻描淡写地对着Doris抱怨:“你说Kiyyt怎么能下得了恨手,在演讲稿上那样骂自己呢?”果然,Doris的回答和Kiyyt预料的一模一样:“因为Kitty她本身就是个婊子,他肯定自己都认为他自己是bitch!”我马上接过话头:“哎?我没告诉你演讲稿里写了什么啊,你怎么知道?”
果然,电话机里,对方像是突然被枪杀了一样,没有了声音。过了会儿,对方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抬起头,看见Kitty平静地喝咖啡的样子,仿佛一切她早就知道的样子。
我有点羞愧,恨不得把自己塞进碎纸机里然后按下按钮。
我刚要开口,Kitty挥了挥手,制止了我的“忏悔陈词”。她说:“好了,你回去吧。我没有和宫洺说你要辞职的事情。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还要忙呢,我不对他解释清楚我的‘自我介绍’事件,搞不好需要辞职的人是我。”
她转过身,没有在理我,开始在电脑上忙了起来。
我朝宫洺办公室的方向望了望,他在办公室里光着脚走来走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小声地说了句“拜拜”,然后悄悄离开了《M。E》。
我从心里相信Kitty不会害我。这和善良或者手段没有关系,这纯粹是智商问题。我觉得对于我这样智商的人,Kitty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如果有一天我威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