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装!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他顿时垮下脸来,再无一丝笑意,貌似诚恳的说:“对不起,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和责任。”
我冷笑两声,“千万别跟我说你可以代替他跟我交往,以弥补我的损失。”
他立刻叫起来,“我怎么会这样老土。”略凑近我,面色一肃,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直接结婚。”
我张大了嘴,差点下巴脱臼,震惊的看向他近在咫尺的脸:清俊的面庞上泛起一层薄笑,一对黑眸却异常机警的审视着我,好像在玩一个十分有趣的游戏。
我半天才缓过神来,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觉得此刻无论是对他表现乍喜或乍怒,都只会让他频添笑料。
“我搞不懂,你到底图什么呀?”我异常镇定的往后靠了靠,强迫自己气定神闲。
他的眼神稍闪一下,仿佛掠过一丝失望,虽然转瞬即逝,但仍被我捕捉到了,这令我颇有些畅快。
“图什么?”他重复了一遍,低首沉思,再仰起头来的时候,却是一脸的深情款款。
“这还用问么,秀妍。当然是因为我爱你,我不得不以结婚为诱饵,尽快把你网住,否则,只怕一个转身,你已经投入别人的怀抱。”
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在我心里引起了不小的震荡,尤其是他眼中呼之欲出的真诚令我一瞬间差点就要相信,直觉面红耳赤,几乎失却心跳。
但那不过是短短数秒的错觉而已,刚说完,他就面色一变,迅速恢复了一贯的嬉皮笑脸,若无其事的大口嚼饭,然后问道:“你对这个答案满意么?”
那张可恶的脸上哪里有半分正经的影子。
平白被他耍了一下,我没好气起来,“不满意!你最好说实话。”
“实话可不见得有这么动听了。看,你刚才脸都红了。”
我冷哼一声,“少打岔,好好说。”
他吃得差不多了,用餐巾抹了抹嘴,啜一口咖啡,才正色起来,道:“实际情况是,我觉得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该成个家了,也省得我妈老在面前唠叨。碰巧,你又这么急着想结婚,所以,我想不如我们两个试试,好歹咱们也算知根知底,省却彼此探索的累赘。”
“打住!”我不得不朝他怒吼一声,“我再饥不择食,也不会跟你凑合,再说,你想结婚,为什么不去找温静,你该娶的人是她。”
钟俊海并不理会我的激动,悠然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幸福的家庭通常由一个聪明的老公加一个愚钝的老婆组成,温静为人太精明,也太好强,不是我中意的理想结婚对象,倒是你,外表看着挺聪明,骨子里却又傻气又冲动,实为……”
我再一次被气得七窍生烟,随手抓过餐巾揉了一揉,向他掷去。
钟俊海头一偏,餐巾在他肩上散开,白白的一片搭拉着,有点可笑。
他伸手扯下,啧啧道:“瞧,刚说你胖,你就喘上了。”
我怒极反笑,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真要谢谢你的抬举,只可惜要让你失望了,因为你并不是我的理想结婚对象。”
我穿上外套,拎起包,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去。
钟俊海并没有追出来。我裹紧衣服,在清冷的夜色中瑟缩的走着,心里凝聚了一股愤懑之气,如哽在喉,又无从发泄。
抬头看看夜空,连月亮都不曾出现,真是无望的一晚。
十七
办公室里,任伟在帮张婷修理一盆太阳能植物。苹果造型,底部有块太阳能芯片,可以聚集能量,让苹果上端两瓣翠绿的叶子处于平衡,并随光线的强弱而旋转。
这个小玩意儿花了张婷50大洋,没想到当天就被她老公在车里摔了一下,顿时失灵。张婷痛骂他之余,想到来公司求助工程师。
可怜任伟是修惯了大机器的,对着这么细小的东西,实在无从下手。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决定从最基本的步骤开始-拆机,这就好比当我们遭遇电脑死机时,本能反应是重新启动一样。
我对任伟的手艺有点不看好,相反,张婷却很放心,充分显示了用人不疑的气度。
下午难得空闲,我在网上闲逛了一阵,百无聊赖之余,神思又开始恍惚。
自从上周和钟俊海在绿茵阁翻脸之后,他便没再主动搭理过我。诺大的公司,又不在一个部门,如果存心避开,真可以做到老死不相往来。于是,我更确定了他那场草率的“求婚”不过是个幼稚的玩笑的猜想,可是心里却还是被搅动得很不平静。
人就是这么奇怪,见着的时候嫌他烦,如今耳根清净了,他的身影却时不时会在心头掠过,还有那些时而正经,时而戏谑的言语,不期然就会在耳边浮响,挥之不去,简直象中了蛊一般。
我不得不静下心来好好理一理思绪。
从重逢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在心中与他划地为界,刻意保持距离,怎奈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侵扰,惹得我时嗔时怒,欲罢不能,如今惊觉回首,扪心自问,我真的仍是心如止水,不为所动么?
一念至此,不免心惊肉跳,两年前那场掏心掏肺,毫无自我的爱情让我变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则心已平静,但绝不想再踏进另一个泥淖,什么事是最痛苦的?就是时时刻刻去猜一个自己在意的人的心思。
我摸不透钟俊海,但我不相信他会是个长情的人,温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