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之下,人们已经是各怀心思。
“择业,我们已经认识得有十多年了吧。”
“是的,大帅,从1905年到现在,一共十四年。”身旁一个一直安静的站在那里的军人站了出来。
“当年通省师范学堂开办,你、我还有凌基元那个混蛋是当时的第一批学生,还记得当年先是在学校中学习,毕业后又追随中山先生进行革命。”
“那些日子仿佛还是近在眼前,这可真是令人怀念啊。”强武令的眼神没有聚焦,仿佛是穿透了人群,看到了别样的风景,但是随即又变得犀利起来。
“你们都走吧,该逃跑逃跑,择业,你留下来陪我待一会儿。”
曾经的心腹急匆匆的向着府外跑去,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唯有李择业一人,还留在这里。
“当年跟随中山先生的时候,总想着要抓紧推翻清廷的统治,之后,我们才有好日子过,没想到清廷没了,我却又成为了新的清廷,成为了新的压迫者,这可真是……”
“那个革命军,他们现在做的,就像是当年的我们,一心想要在这片大地上推行三民主义。”
“希望他们不要重蹈覆辙吧。”
李择业静静地听着强武令的喃喃自语,充当着一个完美的聆听者。
“择业,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你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不应该陪着我们这些已经腐朽的家伙一同走进坟墓。”
“第一师估计还能剩下三个团,这支我一手带起来的队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革命军容不下他们,趁着还有机会,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可以差人去送给革命军的领袖,他若是一个真正的革命者,就会放你走的。”
“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去川边,我这一辈子做了不少错事,希望你能够代我赎罪。”
强武令从椅子上坐起,用颤抖的手提笔写了一封信,随后交给了李择业。
“再见了,择业兄。”
李择业恍惚又看到了当年两人尚且同窗时,那种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景象,只是回过神来,却只有远处依旧在响起的炮声。
他带着信件走出了府邸,在距离大门只有一步的地方,他听见府内传来了枪响。
脚步略微一顿,但是随即又坚定的走了下去。
逝者已逝。
1919年11月16日,革命军第一团进攻江由、绵阳二地。
江由守备团团长逃跑,部下一班长率部投降。
随后,一团兵临绵阳城下,重炮轰击城墙半小时以上。
绵阳军阀强武令自知气数已尽,吞枪自杀,其直属第一师残部借道阿坝州逃往川边。
11月16日下午3时,绵阳城的城墙上,挂上了代表革命军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