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心火只往脑门窜,要将章韵烧成灰烬似的。
墓门合上的刹那,章韵仿佛看到林如海站在晦暗的墓道里朝她挥手。
他还是温润的眉眼,嘴角挂着浅笑。
章韵有些凄厉的叫了一声“郎君”,喷出一口血,人便软了下去。
孩子们叫着“母亲”,林氏族人也惊了。
林如琢从人群中窜出去,捞起地上的章韵,拍了拍她的脸,轻声唤道:“小嫂嫂!”
族中男女震惊于这位继室对林如海的深情厚谊。
这几天还有人私下里嚼舌根,说章氏每日能吃能睡,打扮的精致妖娆,脸上也毫无悲苦之色,倒不像是个死了汉子的寡妇。
他们也震惊于林如琢对这位嫂子的紧张程度。
有个冗长脸儿吊梢眼的女人拉长嗓音道:“哎哟,这男女授受不亲!如琢还是快放下她吧,省的坏了她名节,你自己也惹一身骚!”
那位圆脸婶子上前,要从林如琢怀里接过章韵,如琢却不放,急道:“快请大夫啊!”
五叔婆道:“已经叫人去请了!快把她给你大婶子,我们女人家照顾起来方便。”
林如琢这才小心翼翼的把人交了过去。
还是那个冗长脸儿的女人,嗤笑一声:“看如琢这紧张的神情,竟比他自己的媳妇还紧张!”
她吹了吹手指,做恍然大悟状:“哎呀,这天长日久的相处,你们二位该不会是……”
“住嘴!高氏,你要是嘴上没个把门的,回头我叫你男人给你嘴焊起来!”
骂她的是林家现在的话事人林盛,也是五叔公的大孙子。
那女人不敢再说什么了,却跑到章韵身边嘀咕:“瞧瞧这身装扮,这是寡妇该穿的吗?谁家守寡还这么骚情!”
长安扑上去推了她一把:“你嘴巴放干净点!”
小麦一头撞到她肚子上去。
粟粟大喊:“因为你丑!你嫉妒我母亲!”
高氏也是个泼辣的,平日在邻里之间就飞扬跋扈,搅三搅四的。她只要早上起来心气儿不顺,就得找人撒撒气。
她哪里受过这个窝囊气?立即抬起巴掌就要扇小麦。
黛玉叱道:“助手!你要敢动我大姐姐一根毫毛,你们家就别想领到族里一分好处!你别忘了,族里的学堂祭田,花的都是我母亲的银子!”
高氏的手堪堪在小麦面颊前停住。
卷柏冷笑:“我们扬州的太太们都这么穿戴!婶子觉得我母亲穿戴好,不过是因为你没见过世面而已!”
小禾附和:“你没见过世面是你的问题,又不是我母亲的问题!”
谷子细声细气的说:“婶子可能不知道,我父亲生前最喜欢我母亲穿的鲜亮呢!”
她挑眉看着高氏:“他还说他身子不好,以后要是先走了,叫我母亲找个喜欢的人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