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些最先觉醒的人先轮番地践踏了一下安以墨脆弱的神经,然后才轮到先前一无所知的甲乙丙丁们突然间顿悟了——
当然,她们的关注点首先不在孩子身上,而是在于安以墨和念离居然有了夫妻之实——
“这么说来,宝儿少爷也真的是大少爷的???”柳枝做沉思状,给二姨娘捶背的手慢下来。
二姨娘神经崩断后,终于长长久久地发出了一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妈妈不愧是人老见识广,不过咂咂嘴,说,“我给大少爷接生的时候,那小鸡鸡挺立得很小铁锤似的!你们少见多怪。”
莫言秋着实觉得这样的消息由他来传达是不妥的,果然一屋子人都疯癫了。此时他还想装正经,于是瞄了眼满屋子乱窜的宝儿,说:
“还有宝儿在,不方便多谈。”
谁知道人小鬼大的宝儿一翻白眼,说:“我早就知道了,白花花,两坨。我爹爹大早上小鸡鸡还硬着呢……”
一屋子石化,唯有葬月笑破了音。
“哎呀呀逗死人了,宫外真有趣啊真有趣!”
于是,在有人沉思、有人长嚎、有人咂嘴、有人闷骚、有人白眼、有人讥笑的这个热闹的时候,老太太定坐在那里什么都没说,咯咯咯打了三个鸣儿,然后身子一栽,直愣愣地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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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睁开眼睛,就看见念离的一张脸,出于本能的,老太太的眼珠子一路往下直奔她的小腹。
“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还看不出来。”念离没想到老太太会这样问,温婉一笑。
“是我的孙子?”
“是您的孙子。”
“死了死了,倒是死之前盼来了孙子了。”老太太突然老泪纵横,念离就算再淡定的一个人儿,也料不到老太太的泪珠子说下来就下来,一时间也有点手足无措。
“娘,不是还有宝儿么,您病的糊涂了。”
老太太摆摆手,长叹一口气。
“颜可去了之前,把什么都和我说了。”
念离的笑容僵在脸上,轻声,小心翼翼。
“娘,您都知道什么了?”
“颜可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三个月的孕了,我这个生养过五个儿子的,怎么会看不出来?别骗人了哦——墨儿说他是京中孤独,酒后乱性,可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了,他不可能做的出这样的事儿。”
当娘的总是无条件地站在儿子这一边的,就算安以墨真的做了,老太太也不会信的。
不过这一次,老太太这护犊子的执拗心理倒是歪打正着,说对了一次。
“颜可生下宝儿之前,什么都不肯对我说,可我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啊——她是大有来头的,不然不会连柳家和裘家都拿她没办法。”
“女人有女人的智慧,娘看的透彻。”念离点点头,“娘心里知道宝儿不是安家的孩子,却一直没有说出来,还对宝儿这么好,实在太难得了。”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做戏的成分。
万一安以墨真的不能生育,那么宝儿好歹也给安家撑起了门面,不至于叫柳家或裘家私吞了去。
只是这一层,老太太明白,念离明白,都不再说了。
全当老太太人善。
“我是打心眼里心疼宝儿,心疼颜可啊。有一次,柳枝要伺候她洗澡,我看柳枝也是个没生养过的,怕她伺候出事,于是就亲自去了——我看见她的大腿上,黑乎乎一大片烧伤啊——”
念离整个人愣在那里。
大腿上,烧伤。
“我看她已经把那地方连皮带肉地快要挠出血了,她只说痒,平时用草药泡澡,还能挺挺,可是有了孩子,怕对孩子不好,只能忍着,实在是忍不住了——我这颗心哪,一下子就软了。”
老太太再说些什么,念离都听不到了,满脑子转着古怪的念头,让她迫不及待地起身,顾不得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