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铭脸色不太好,没应声,不知是因为输球还是怎么了,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你干吗去了?一场都快打完了你才过来。
我做值日啊,跟你说过的。何枝把钢笔盖好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你一个人做值日?东铭接过水看了一眼,没开,放在了脚边。
还有一个有事儿先走了。何枝又把头埋了下去,看刚才她写过的那张纸。
东铭本来想摆摆谱的,结果摆出来了都没人看,倒显得他不尴不尬的。他也把头凑过去看那张纸,工工整整的钢笔字排列满了一篇,像练字帖一样。
东铭忍不住问她:你这是干什么,练字啊?
嗯。何枝点点头,我不是报了书法比赛吗,校里的初赛过了,再过几天是市上比,市上过了是省上,省上要过了就能去S市参加全国赛了。
书法比赛不是比毛笔字吗,你练钢笔有什么用?
这儿不方便嘛,我先拿钢笔练练手,回去再练毛笔。
又不理他了。
东铭脸色郁郁地上了场。
第二场,一中队奋起直追,总算把比分追回来了。
比赛结束的时候,时间也不早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东铭挎着书包走在前面,何枝走在后面。
已经是九月份了,下过几场雨,却依然不见降温。道路两旁的小叶榕长势甚好,茂盛的叶子遮住了阳光,一只小狗趴在树下哈着舌头。虽然已是下午,日头却还辣着,路上打着伞的行人脚步匆匆。
东铭回过头,看见何枝热得有气无力的。
看你那虾样儿,我这打过一场球赛的看着都没你累,嫌热也不知道打把伞。东铭伸出手,书包给我。
我没有打伞的习惯。何枝也不跟他客气,把书包从肩上甩下来递给他。
东铭接了书包背上,一下感觉到了意外的重量,问她:装的什么这么重?
都是书,关于书法的书。
呵,你这是要进全国赛的节奏。练字练得倒认真,叫你来看球赛是不是耽搁你时间了?在那儿坐了这么久,怕连个结果都不知道吧。
知道啊,平手嘛。何枝认真地说,你们今天情况特殊,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你也别不高兴,只是一场比赛而已。
到了楼下,东铭问:沈阿姨今天又没回来?
没。何枝闷闷道。
那走吧,吃完饭再回去。东铭背着两个书包径直往对面一栋楼走去。
何枝愣了两秒,快步跟了上去。
蒋一行今天回来得早,接了东铭的短信就按着点做饭。两个人回来的时候,一桌子菜已经摆好了。
蒋一行一身军装还没换下来,外套脱了,系着围裙,倚在窗边拿着个什么东西在摆弄,一听开门的声音,看见两个热蔫了的孩子背着书包进来了。
东铭进门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如释重负般大大喘了口气。何枝喊了声叔叔,一眼就看见了蒋一行手上的东西,赶紧换了鞋子跳过去。
蒋一行将镜头递给她,何枝小心地接过,看了看,85mm定焦,真是意外的惊喜,你什么时候买的?
蒋一行看着她那高兴坏了的样子,笑了笑:今天刚买的,喜欢吗?
何枝一个劲儿点头,捧着镜头爱不释手的样子,已经想着回去要赶紧试一试了。
现在又不累了。东铭瞟了一眼兴奋的何枝,冷笑一声,把书包带子从身上脱了下来,起身去厨房拿碗添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