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不得不承认,听着燕渟的话,她竟有几分悸动。
燕渟何等敏锐,自是察觉到她的眼底的波澜,趁热打铁道:“我当然想好了,等我们回到北梁,你先住在我的王府。不过,你的公主府我会催着人给你建好。到时候,你想住王府就住在王府,想住在公主府就住在公主府。”
“你真想了这些?”徐幼宁吃惊道。
“当然,当初你出生的时候,母后还跟舅舅家定了娃娃亲,给你定的是你的表哥霍安,这小子去年已经成了亲,等你回去之后,若是看得上他,我就要这小子解除婚约,立马上门要迎娶你。”
“啊?那怎么行?我不嫁人。”
见徐幼宁说得斩钉截铁,燕渟道:“看看再说嘛,万一模样入你的眼了呢!”
“不行,我怎么能拆散人家的家?”
她报了死讯这么多年,人家成亲是自然而然的事,自己突然回去,还要人家解除婚约,那人家的妻儿多无辜啊。
燕渟满不在乎的说:“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你要是看不上他,就随他去,看得上了,他必须滚过来当这个驸马。”
徐幼宁没想到自己真被燕渟牵着鼻子走,去想嫁不嫁什么“表哥”的事,回过神了,她忍不住道:“你对别人,都这么霸道吗?”
“不啊,”燕渟看着她,笑嘻嘻道,“只有在你的事情上,我才这么霸道。你喜欢的,必须抢过来才行。”
徐幼宁明白他的话里五分真、五分哄,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有哥哥的感觉,真好。
……
高台上,慧贵妃跟众人应承完毕,带着太子跟庄敬坐到了先前徐幼宁和燕渟坐的那张桌子前。
这桌子是院子里离溪边最近的一处地方,抬眼便能看到坐在溪边石椅上的燕渟和徐幼宁。
慧贵妃不禁侧目:“这两人是怎么搅和到一起的?”
庄敬头也不抬地继续喝茶。
“今儿是怎么了?”慧贵妃见庄敬没有反应,意味深长的冷笑起来,“往常庄和离他近一点,你就跟斗鸡一样往上冲,徐幼宁跟他凑在一处又说又笑的,你倒是跟没事人一样。”
庄敬看了太子一眼,淡淡道:“他不是说过吗?觉得徐幼宁跟他死去的妹妹很像。”
慧贵妃亦朝太子看去。
她方才说这话原就是说给太子听的,只是不好直接说,便拿庄敬来说事。
太子的眸光落在远处的两人身上,他并没有看燕渟,他看的是徐幼宁。
溪水潺潺,折射出道道阳光,给溪边的一切撒上了一层碎金。
在这一片金黄之中,徐幼宁笑得格外灿烂。
也不知燕渟到底跟徐幼宁说了什么,她居然仰脸大笑,还露出了牙齿。
在他跟前,徐幼宁一向是怯生生的,即使有什么高兴的事,她通常是低头偷笑。
平常看着她窃喜窃笑,觉得颇有可爱之处,现在看她这般肆意的笑脸,他忽然升起了一股深深的嫉妒。
慧贵妃叹了口气,不无感慨道:“这丫头出身太低,又是个没娘的庶女,如今是太子良娣了,行事做派仍是跟从前一样,等到云贞进了门,得好好给她立规矩不……”
她话还没说完,太子蓦然站了起来,匆匆往溪边走去。
庄敬见状,生怕出事,埋怨地看向慧贵妃:“母妃,你在弟弟跟前说这些做什么?原本没什么事,都叫你说出事了。”
慧贵妃浑不在意,只往溪边看去。
太子腿长,一步走三个台阶,几下就到了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