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宁一大清早就睁开了眼。
昨日送了儿子回去,匆忙跑回来跟厨子一块儿商议菜单,最终拟定了六道菜,四味大虾、糖醋鲤鱼、奶汤蒲菜、文思豆腐、盐煎猪、手撕鸡肉,另有一道燕渟传授给她的披萨饼,这饼名字奇奇怪怪的,味道却特别好,徐幼宁可喜欢吃了。
既承诺亲手给珣儿做菜,就一定要做到。
因着珣儿到来,月芽今日去衙门告了假,帮着徐幼宁筹备今日的午膳。
“公主,我刚刚去厨房看了一下,食材已经全部洗干净备齐了。不过,你真要自己做吗?”月芽对此依旧保持怀疑,自家姑娘可从来没有下过厨,从前在徐家当姑娘的时候也就跟着学过两道点心,普普通通的水平,“要不,你就做一道披萨饼,如何?”
徐幼宁很是坚决:“我答应了珣儿,每一道菜都要亲手做的,我可不能失信于他。”
月芽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家公主为何要许这样的诺言。
徐幼宁晓得月芽不理解,但她不打算解释。
她有自己的小九九。
珣儿是李深养大的,他很尊敬李深。李深这个人虽然脾气差惹人讨厌,但文治武功都没得挑,跟他比这些,肯定被他比下去。在珣儿心里,就会落下娘亲处处比不过爹爹的印记,她身无长技,总要给珣儿留下一点好印象才行。
娘亲可以亲手为他做一顿丰盛的午膳,爹爹不行。
看着徐幼宁踌躇满志的模样,月芽还是劝道:“公主,或者切菜你就别亲自切了,叫厨子们给你切好了,你只管烹饪。”
“不行,”徐幼宁回答得斩钉截铁。
她不顾月芽的阻拦,大步流星地走向厨房。
一进门,见到台子上那些堆积如山的食材,信心顿时崩塌了:“这全都是午膳要用到的吗?”
厨子恭敬回道:“是,都是按殿下定的菜单备的菜,除了这些,水缸里还有今儿早上捞起来的新鲜鲤鱼,那边还有栓着鸡。”
昨晚徐幼宁定下了菜单的时候同底下人说了,这一次做菜,她要独自完成,连菜都要亲自切。
厨子们虽然觉得奇怪,主子有命,只能照办。
见月芽拼命朝他们使眼色,想起自家主子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恭敬劝道:“殿下,还是叫奴婢们帮着切菜备菜,这些东西若是奴婢们做,至少也得三五人,主子一个人哪里做得完?”
徐幼宁刚在月芽跟前夸下海口,这会儿哪里下得来台:“不……不行。”
她原先想的简单,无非是六道菜,可一见这些食材,方才意识到宫里做东西耗费巨大,光是一道豆腐就要用十几种食材,打理起来能累死个人。
厨子见她意动,继续劝道:“素菜倒好说,可是这活鱼活虾活鸡,主子金尊玉贵的,哪里杀得了啊?”
徐幼宁瞥了一眼盆子里爬来爬去的活虾和缸里游来游去的活鱼,再看一眼墙角那只五花大绑的三黄鸡,顿时泄了气。
她哪里敢去杀鸡?
月芽适时道:“奴婢听说打理活鱼可难了,不是熟手根本做不了,若是不小心弄破了鱼胆,鱼苦得不得了,根本没法吃。”
“真的?”
厨子亦在旁附和:“是啊,殿下,平常厨房做菜,杀鸡杀鱼都是有专门做的,你叫奴婢去杀,奴婢都杀不好的。”
徐幼宁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你们把这些活物打理好,其余的我自己来。”
“是。”
因着主子要亲自下厨,厨房这边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早早地就根据徐幼宁定的菜单将备菜的顺序和出菜的次序写好了,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有专人把控着次序。
徐幼宁先将猪肉切成片,抓粉放盐进行腌渍,这时候鱼杀好了,立马再腌渍,紧接着徐幼宁开始切菜,香肠、蒲菜、山药、黄瓜、鲜椒以及葱姜蒜全部切好。这功夫鸡杀好了,整只鸡和整根山参一块儿放到陶土瓮里炖煮。
做完这些事,徐幼宁的手臂已经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