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是为什么,无法理性分析,她能够一口气说出成吨不合适的理由,从他第一次见面就想掐死她,到他那迷雾重重但绝对满是血腥的过去,他即将离去的现实,他谜样的事业,还有他身上的那些人命……这男人和她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她不适合他的世界——更重要的是,他不爱她,他一点都不爱她,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她做出这些,也许他对她也有一点点情愫,就像是她对刘景羽,对何英晨,对那许许多多喜欢她而她又并不喜欢的追求者一样,有那么一点点分不清是同情还是感动的心动。多少带了些居高临下,看着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对方,总是有些恻隐,但他的追求、激情和挫败,却总是留给他在过去的心上人。
然而,她也不能肯定她是不是渴求他的爱情,被他这样的人爱上,似乎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靠,她真的完了,简直就是一团糟。含光发出挫败的闷哼,她不知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竟将于思平反过来压在门上,反客为主般用力地亲了上去。她完了、她完了、她完了。
她被他推着走过了宽大的房间,被他推着倒在了宽大的床上,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一部分的她在尖叫着反抗,尖叫着想要逃脱,但另一部分的她只是沉醉在于思平里,不仅仅是他的吻,还有他的存在,在他没有出现之前,她压根不知道她有多么思念,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要爬进他的皮肤底下……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用力地推开了于思平:这一切完完全全是错的,根本就不该开始,更别提往下深陷了。
“我……”她的声音有点低哑,含光使劲清了清嗓子,“你到底来伦敦干嘛?”
于思平的眼神也有些迷茫,他的俊脸一片潮红,胸膛起伏不定,瞪着含光,仿佛甚至不能明白她话里的一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来找你。”
她现在已经很熟悉他的语气了,她觉得这话不假,但也并不全真,“今天带我去见那个人是为什么?”
“他有些我想拿到的资源。”于思平说,“你有些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你不必知道那是什么,只要知道这对你无害就可以了。”
这话说得古古怪怪,但线索又很明显——时至今日,含光已经没法不质疑自己的身世了,难道她真的有个显赫的母亲父亲在鲁国?于思平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她不知道她对他的感情是什么性质,而事实是如此荒谬,一方面,他说的每句话她都不能相信,都要多个心眼,对他她从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猜测,可另一方面,仅仅是他的存在,又令她打从心底的安心放心,感受到荒谬的安全感。含光甩了甩头,确认道,“只要见一面就好了?不需要一起吃饭什么的?不用进一步接触?”
“保持神秘才是最好的。”于思平说,他的眼神移到了含光唇上,专注地盯着它看。
他舔了舔自己的唇。
含光闭上眼调整了一下呼吸,忽然间感到一阵绝望——基本上,半年前她是一片狼狈地逃回北京的,甚至不敢对自己承认她对于思平的想法。可半年的隔绝和逃避对于她的困境一点作用也没有,那些她以为远离了的东西……只要于思平不出现,她可以当作不存在,可问题是她没法控制于思平不出现,她甚至无法控制他不出手攫取她想要的东西,不论是她的什么作死的身世——又或者是一些离奇的误会,给他带来的一些潜在利益,还是他对她个人的想望,只要他想要,他一定会来拿,于思平就是这样的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远离自己。基本上,她从来没掌控过局势。
一团糟,她的感情世界怎么会变得如此、如此疮痍满目?这种感情甚至和爱情相去甚远,她对于思平的感觉绝非对前世倾慕对象的那种单纯明净,不含杂质的倾慕和热爱,她不觉得这种泥足深陷般的无助感和爱情有什么关系。
“你……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她捂着脸问,她没有办法再逃避不谈了,甚至疑心于思平早就看出来了,在他主动对她谈起什么‘性’、‘喜悦’的时候就已经看了出来。“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有点情分的——就看在这些情分上,你就不能放过我吗?你——你是要回去的。”
“我是。”于思平承认。
那你又何必招惹一个明显有些喜欢你的姑娘?等你回去以后,倒是可以拍拍屁股把她忘了,但她却——她肯定——
没有出口的疑问悬挂在空气之中,过了一会,于思平轻轻地说,“但我就是想要。”
他当然不会克制自己的欲。望了,如何应对之后的伤害那是含光的事——她一点都不诧异,于思平就是这么自私。
她到底喜欢他哪点?她崩溃地想,从他床。上爬了下来,“我要回去了。”
想了想,又添上一句,“这几天别跟着我,我要专心谈生意。”
她必须给自己争取几天时间,以期思量出一个对策,此时此刻她必须相信,事情一定有个解决的办法,绝不会就这样无法回头地狂奔着糜烂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更新
缺少的那一千字数大家脑内一下哈,什么内容我就不多说了,你们懂得的。
☆、第171章 润物细无声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于思平并没有继续纠缠。含光拿了房卡,回到自己房间;维持大脑放空;洗完澡躺在床上,本来还想好好想想该怎么做的——结果脑袋一沾枕;便昏沉了过去,居然是一夜无梦;难得地有了一场好眠。
第二天起来时,许云深已经发了短信;询问她的安排,含光回了个电话过去;说自己不会和于思平一起活动,两人也不在一起过年;许云深便道,“那我们今日就去拜访几个藏家吧?”
含光自然没有意见,稍微收拾了一番内务,便到楼顶去找许云深,在走廊里正好又遇到了那漂亮的少年,两人客气地点了点头,那少年露齿一笑,道了声早,又说,“听说昨晚你去了女爵士的画展——很可惜,我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啊,你也过去了吗?”含光对他有点说不清的心理,一方面有些好奇心——她毕竟原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实在多事八卦,所以态度也是满微妙的,“我走得比较早,不然也许还能一起聊聊。”
“闭幕酒会我也会去。”那少年伸出手,“我叫詹姆士泰特,很高兴认识你。”
“李含光。”含光和他握了握手,“闭幕酒会时我应该已经离开伦敦了,希望这几天在别的场合能遇见你。”
“后天温斯顿勋爵家里会有一场品酒会,也许可以见到你。”也许是因为亨利的关系,詹姆士对她的态度热情了很多,又冲她笑了笑,几乎把含光眼睛晃瞎了,这才和她分开走向电梯,边走还边接了个电话,拿起来就说,“噢,甜心男孩,我也想你。”
含光对这个面向男性的花花公子(?)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看了看他的背影,才敲门进去,见许云深瘫在沙发上看杂志,空旷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人,便不禁说,“你一个人住这三百多平米的屋子不觉得太空了吗?要不还是换个高级套房算了。”
许云深懒洋洋地说,“太麻烦了啦,再说,我住惯了大房子,屋子太小睡觉都觉得憋屈得慌。”
他的确在北京也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