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在遺書中說,死后不許沈毅為她舉行任何送葬儀式,不許買墓地。
火葬之后把她的骨灰帶回江城,到她明年生日那天,撒在江大校園的“明倫湖”中就行。
溫瀾覺得,這看似是沈母在交待身后事,其實是在為沈毅減輕經濟負擔。
三天后,沈母火化,他們一起回了江城。
周翹開了一輛車,沈毅表弟開車載著舅媽,沈毅抱著沈母的骨灰盒,和舅舅一起坐的是殯葬車。
出發前,舅媽語重心長地對溫瀾說,“大姐活著的時候就喜歡你,你好好送大姐一程吧。”
溫瀾自然知道這個“送一程”的意思,在江城,只有直系親屬才會上殯葬車。
沈母以前就很疼她,有把她當兒媳的想法,現在沈母去世,她該不該——
正在想該不該上殯葬車的時候,殯葬車的司機已經在不耐煩地摁喇叭了,“要上就趕緊上,不然到江城又得遇上午高峰大堵車!”
溫瀾腦子中涌出“死者為大”四個字,上了殯葬車。
車子急駛,很快上了高速。
短短幾天,沈毅就像變了個人,兩只眼睛深深凹陷,瘦得可怕。
她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看沈毅一次,心就抽搐一次。
沈家的產業都被凍結,連常住的別墅也被貼了封條,沈毅已經沒有了落腳之地。
表弟提前聯系上江城墓園的工作人員,先把沈母的骨灰做了寄存,準備等年后沈母生日那天,再撒到江大的“明倫湖”。
中午十一點,三輛車子在江城西郊墓園外面的路旁停下。
沈毅在表弟的攙扶下,抱著骨灰盒下車,溫瀾也跟著從車上下來。
她只覺得有道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后背上!
在前面的沈毅幾人已經走進墓園,她便沒有再去探究。
“瀾瀾,謝渣渣來了!”在后面的周翹疾步跟過來,小聲對她說。
她身體微顫,急忙轉身,就和謝宴聲滿是憤怒的目光撞到一起!
三天不見,謝宴聲穿的還是上次兩人見面時那身衣服,胡茬已經很明顯,渾身上下全是頹廢。
兩人也就隔了一條馬路的距離,但能看清彼此的表情。
這個時候說什么呢?
以謝宴聲的性子,兩人張嘴就得吵個天翻地覆。
反正這場婚姻已經走到盡頭了,再刺激刺激謝宴聲,估計離他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就不遠了!
溫瀾收回視線,和周翹一起走進墓園。
不遠處的謝宴聲獨自站在路旁。
此時的天空陰沉沉的,竟飄起了小雪,一如他的心情,被淹沒在無盡的黑暗中。
三天前,他就得到了溫瀾去省城的消息,他給她打了不下一百個電話,她一個都沒接。
他本想第一時間趕過去,但又怕見面后再起爭執,索性在江城等她回來。
幾分鐘前,親眼看到她和沈毅從殯葬車上下來那刻,他第一次有了萬念俱灰的感覺。
這場婚姻,是時候做個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