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肆意,模糊了她的雙眼。
她緊緊抱住趙歡僵硬的身體,許久都不松開。
殯儀館工作人員不停地催,她把頭緊緊貼在趙歡身上一動不動。
溫瀾看不下去了,狠下心來把周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旁邊的護工把周翹抱回輪椅上。
工作人員趁此機會把趙歡推去火化間。
溫瀾把周翹擁在懷中,心疼地拍著她的后背柔聲安慰。
周翹這幾天眼睛哭得又紅又腫,來殯儀館之前,溫瀾為她備了副墨鏡。
剛剛和趙歡道別時,她摘掉了墨鏡,現在溫瀾又為她戴上。
等到她的情緒緩和些許,溫瀾推著周翹去了外面的長廊上透氣。
小雨還在下著,細細的,密密的,一如周翹綿綿不休的思念和痛苦。
周翹安靜坐著,滿臉淚痕,就像一個沒有生命力的雕像。
這兩天,溫瀾已經把所有能說的安慰話重復了無數遍,現在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周翹,你現在所經歷的痛苦,我十多年前也經歷過。作為過來人,那些假而空的勸慰之詞我說不出口,只能勸你節哀。因為趙歡已經走了,你就算傷心死掉也于事無補。”江景辭清潤的嗓音忽然從她們身后響起。
周翹就像沒聽到一樣,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溫瀾抬眼就和江景辭深沉的目光相遇,急忙垂下眼簾小聲問周翹,“醫生特意囑咐過,你不能在這邊待太久,我們還是回醫院吧。”
周翹倔強地搖頭。
溫瀾只好作罷,站在輪椅后面陪著她。
江景辭的目光最終還是凝滯在溫瀾身上,幾次欲言又止。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清晰地傳入溫瀾耳朵,循音而望,竟然是沈毅。
溫瀾倒吸一口涼氣。
沈毅的深瞳在看到溫瀾時,迸發出久別重逢的喜悅,但很快又在溫瀾的冷漠中消失殆盡。
但他還是迫切地喊了聲“瀾瀾”。
溫瀾出于禮貌,微微頷首。
眼前一個江景辭就令她心煩意亂,現在又來了個沈毅——
她腦子里只有“呵呵”兩個字!
沈毅一襲黑衣,神色凝重掃了眼溫瀾,又看向周翹,“節哀順變。”
周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沈毅又道,“趙歡用自己的命換了你的命,如果你一直頹廢消沉,根本對不起他。”
氣氛陷入沉默之中。
足足五分鐘,周翹才用沙啞的嗓音喃喃:“你們都走吧,讓瀾瀾陪我好好靜一靜。”
江景辭和沈毅四目相遇的剎那,瞬間就完成了眼神交流。
兩人不約而同地走到長廊的另一個方向,直到和溫瀾拉開二三十米的距離才駐足停下。
江景辭主動掏出盒煙,遞向沈毅。
沈毅擺手,“我本就沒什么煙癮,最近和凝晚在備孕,不敢再抽了。”
“先提前恭喜沈先生和陶總能心想事成。”江景辭發自肺腑地笑了聲,“明天是南郊那棟爛尾樓的拍賣會,沈先生想必已經有了贏下謝宴聲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