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轻了心理负担,嬴尘更加放松,不仅没有直接回应,反而向东皇太一反问道:“阁下,何为‘道’?”东皇太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紧盯着嬴尘,似乎想要从中寻找些什么。
嬴尘则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眼神中毫无畏惧。
过了许久,见嬴尘始终闭口不言,东皇太一缓缓开口道:“阴阳,乃是天地间至高真理;四时,乃阴阳运转的根本;刑德,是四时的结合。”
“符合时令,便得福祉;违背时令,便招灾祸。”
“阴阳之间的变化,乃是天地的本质。”
“四时的循环,乃阴阳运行的法则。”“施政须顺应四时。”他手指向中宫天极神殿上的二十四个星座,象征着一年的二十四节气。
“春天播种、夏日生长、秋天收获、冬天收藏。”
“这是天道的至高准则,违背它,便无法治理天下。”
“四时、八方、十二支、二十四节,各有其法度,顺之则昌,违之则必败!”
“大道在阴阳之中,无极与太一相生,五德轮回终始,这就是我阴阳家所说的‘道’!”
“祭典鼓乐齐鸣,传递芭蕉交替起舞,美貌佳人翩翩起舞,春有兰秋有菊,绵延不断永不终结。”
“这便是我阴阳家的终极之道!”听罢东皇太一的论述,嬴尘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如果道家的“道”是一种模糊的只能体会却难以言表的领悟,那么……阴阳家的道却出奇地具有科学性,探讨了日月星辰、天地四时以及二十四节气与万物之间的重要规律。
然而,很明显的是,阴阳家的根源在于道家,在这一点上,依然与道家强调的道法自然紧密相连。
“那么赢尘公子,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你的道在哪里?”东皇太一问道。
赢尘明白,东皇太一所问的问题实际上是探询他是否会与阴阳家对立。
因此,他并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口,语气坚定:“我的道就是太虚。”
“太虚之中,无论日、月、星、辰、风、露、雷、电,还是阴霾和气霭,有何物不在其中?”
“又有什么东西能阻挡太虚的广大?人心也是如此。”
“心虽为主宰自身,但实则包含天下之理。这些道理虽然分散在万事万物中,但实际上并未超出一人之心。”
“如果脱离内心去寻找道理,就会导致知与行分离。
若在心中寻求真理,那就是儒家所说的‘知行合一’。”
“我不因外物而喜,不因自我而悲,心中光明,更无其他可说!”
”东皇太一看着赢尘,眼眸微动,掩饰不住脸上的震惊:“你不因外物而喜,不因自我而悲,心中光明,更……更无可言……”
尽管东皇太一并不赞同赢尘这种类似儒学的观点,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论述即便成为一派的理论基础,也可以流传万世。
他实在想不通,赢尘在这样的年纪,怎么会有这般震撼人心的想法。
“好!”“好一个心如光明,无须多言!”
“没想到赢尘公子如此深谙儒学,恐怕与当代的大儒荀子论辩,也能旗鼓相当。”“难道这便是你心中的天道?!”
听完东皇太一的惊叹,赢尘却微笑着摇摇头:“这是心学,是我心中的道,但并非全部。”
“无论是阴阳家的天人关系极限,还是道家的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甚至墨家的非攻兼爱、公平对待;鬼谷派的纵横捭阖、独领风骚;或者法家的平等无私、一断于法一切都可以为我之道所用。”
“正如轩辕黄帝所述:包罗万象,融会贯通。”
“所以,我的道便是天道!”
“包罗万象,融会贯通,好个‘我的道便是天道’!”
东皇太一望着眼前如此年轻的赢尘,内心不由得充满了感慨:“既然如此,赢尘先生,你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