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水和食物放到病床边的桌子上,他伸手想要揩去她眼角还没有干涸的泪痕,但是最终还是在即将要触及她面颊的时候,堪堪收回。
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肩上,萧霁风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裔夜,涩然道:“终究,还是……输给了你。”
可真是不甘啊,明明,我对她的爱并不比你浅薄上一分,为什么还是输给了你?
可,萧霁风真的不明白吗?
他其实比谁都要明白,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没有道理可言的,你倾心十年的陪伴,可能因为那人偶然一句温柔缱绻的情话,你所做的努力和辛劳全部都化为了虚无。
你或许要不甘心的问上一句:为什么?凭什么?
可这话跟石沉大海没什么两样,也不会有任何的回响,因为……这本身就没有道理可言。
“盛夏,如果我说,我也能做到替你去死,你……是否能回头看上我一眼?”这一句,他近乎是在自言自语。
半晌后,颓然的转身离开,带走了满身的萧瑟和不甘。
在他离开以后,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的盛夏,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看着身上的外套,久久……没有动弹上一下。
而桌上的水和食物,摆放的整整齐齐,一如……萧霁风的为人,让人挑不出任何的差错。
盛夏不是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这样好的萧设计师?
每一次的答案,都是出奇的统一,大概是——配不上。
她有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结过两次婚,而萧霁风……风光霁月儒雅君子,两者怎么能相提并论。
一个名门淑女,一个温柔婉约的女人,才是他的良配,这是盛夏一直以来的感觉。
……
美国。
“陈叔叔……为什么爸爸会变成一块墓碑?”
华商薄南平去世的消息在华尔街传开,不少合作上的伙伴,以及华人前来悼念,当然其中最少不了的就是薄氏集团内部的高层们,这一次高层们几乎全数到场慰问家属。
即使这个家属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尚且还说着稚嫩的话语,但是商场上怎么会存在心慈手软,薄西顾既然是薄南平唯一的儿子,也是他指定的继承人,手中掌握着薄氏集团半数的股份,这么一块肥美的大肉,眼馋的人又怎么能少得了。
“少爷,薄总他……”陈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倒是一旁站立着的,其中一名高层说话了,“小少爷,人之所以变成一块墓碑就意味着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也就是说,再也不会回来,他……”
“Ben,够了。”陈毅冷声打断他的话,“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陈毅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助理,以往有薄总在,我看在薄总的面子上给你三分薄面,你现在是在跟我蹬鼻子上脸?”被唤作Ben的男人挑衅道。
陈毅冷声提醒,“不管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但是眼前的,是薄总指定的继承人,你这个时候胡说八道,是想要趁机搞乱薄氏吗?”
Ben冷嗤一声:“一个奶牙都没有长齐的奶娃娃……”
“Ben,给小少爷道歉。”一旁一位一直默不作声,对着薄南平的墓碑露出沉重表情的中年男人出声了。
刚才还跟陈毅甩脸子的Ben似乎是很惧怕这个中年男人,几乎是在他出声的瞬间,便闭上了嘴巴,即使面上的神情再不甘。
“Ben……我说给小少爷道歉。”中年男人这一声,已然是沉下了语调,听上去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架势。
Ben攥了攥拳,不甘不愿的说了句:“对不起。”
对于这种明显是敷衍的道歉,陈毅冷嘲道:“Ben,小少爷在你的左边,你对着右边的空气道歉,这份诚意还真是让人动容。”
Ben愤然的抬头:“你!”
中年男人眼睛扫向Ben,“向小少爷道歉。”
Ben被他看的后背一凉,数秒钟后低下了头颅,对着薄西顾说道:“小少爷,对不起。”
薄西顾的神情没有变化,只是目光却投向了一旁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接收到他看过来的目光,笑的慈祥且和蔼,半蹲下身子跟他对视,“你叫西顾是吗?真是一个好名字。”
他伸出手摸了摸薄西顾的头,笑道:“也是个好孩子,我是你孙叔叔,以前还抱过你……我跟你爸爸是知己好友,现在他不在了,我却不能看着你被人欺负不管,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孙叔叔说,孙叔叔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你,知道吗?”
薄西顾静静的听着,然后乖巧的点了点头,全然没有看到一旁陈毅复杂而担心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