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敦想起之前自己在门后偷偷听保姆阿姨讲睡前故事——
他已经十二岁了,早就没有听故事的权利,却总是对保姆阿姨温柔的声音感到依恋。
好像讲的是《小王子》的故事。
小黑会是自己的狐狸么?
如果爱绮能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会抽抽嘴角。
呵,想得美。
……
越是在意的事就急不得。
爱绮记得港黑这边后续会再派人到孤儿院评估情况,再考虑是否要推倒重建、增添人员,和精确一下拨款的指标。
一拳难敌四手,这样类似的事情森鸥外直接分开交给五大干部、还有双黑和她这样的亲信负责,届时爱绮当然会跟着一起去,就可以顺理成章上报小老虎的存在。
可是她并不是只有这一项工作,其他的外务都是和尾崎红叶绑定的,单这一项能独自来是因为和红叶的时间安排有冲突。
——可见森鸥外防人之心是有多严重。
而在中岛敦的眼里,他只是发现最近小黑来的次数少了,至少有两三次醒来她都不在身边。
搞得他的情绪也有点提不起劲,老是忍不住猜测她是不是在外面被其他的大猫给欺负了,或是被路过的车撞伤了?
院长的面色也比以前愁了许多,望向自己的眼神也说不出怪怪的。他已经很注意不要犯错,可还是会被惩罚、晕倒、然后关进地牢里。
“唉……”
中岛敦还看到了出现在孤儿院里陌生的黑衣人,都是些高壮大叔叔,一派凶狠的样子别说是他,再大些的孩子都不敢轻易靠近。
于是他们就扒拉在窗户边缘偷偷向下望着。
黑衣人在孤儿院四处走走停停,有些手上拿着纸笔,有些拿着尺子在测量着什么,还屡次在那几块饱经风霜的菜地面前停下,交头接耳一番又摇头叹气。
有时会聚集在一个大姐姐面前。
“她可真好看啊。”挤在旁边的小女孩说。
“她的头发比我的玛丽还要好看。”
玛丽是另一个孩子的布娃娃。
中岛敦想起布娃娃上作为头发的粗糙的布条,表情飘移了一瞬。
爱慕美丽是人的天性,人最大胆坦诚的阶段估计也就是孩童时期了,半大不小的七八个孩子,叽叽喳喳地吹彩虹屁。
他们的世界很小,没有见过高雅的艺术品,也没有见过颜色更加绚丽的花朵。
但是能分辨地出在站在玻璃之外的少女是美丽的人,带给他们的惊叹不亚于有新的布娃娃玩具、或是连续几天都吃上香喷喷的肉。
聊得太热闹,就完全忘记了院长的嘱咐。
噫,之前院长是怎么说来着?
中岛敦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忘了什么事,努力地回想。
小小的咔嚓声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