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熟套路,动手前先报个名号,如果关系硬就有话好好说,没特殊关系就连人带车一起报销。刘琰哪有什么关系,洛阳种家和郭家还没来得及拜访,也不敢贸然提起种辑。
正在踌躇对面抬起沙包大的拳头晃了晃,刘琰也是急了脱口就喊出种辑的名号。
壮汉身后闪出一个中年书生,三捋短髯一身丝绸儒裾,昂头阔步走上前来:“在下敢问,种校尉表字为何?”
种家二世三公名人很多,刘琰听过号称“职相”的前司徒种暠字景伯,前司空种拂字颖伯,名冠天下的种劭字申甫,但是种辑不出名,相互间没来往表字根本没听过。
眼见刘琰张口结舌讲不出表字,中年书生冷哼一声:“哪家胡姬穿成这样?莫不是偷盗所得正要去销赃?”
刘琰一直梳绾髻,时间久了经常草草扎成丸子头了事,粗略看过去就是女子常梳的椎髻。在汉代梳何种发型没什么大碍,当时贵族男女都可以带髻冠,甚至还流行辫发歪髻,只要不是重要场合,发型散乱顶多被笑话懒惰罢了。
说到重要场合那可不能马虎,额前不能有刘海,连一丝乱发也不能有,脑后披发更是不被容忍,轻则嘲笑没教养重则官身一撸到底。
发型还可以解释,但是身穿男装,腰间绶带玉佩,脚踩一双女鞋就没法解释了,女人怎么会有官员绶带?这副样子真像是偷了好东西,销赃之前穿在身上过瘾,结果没来及换鞋就被抓了现行。
洛阳比不得许昌,环境陌生实话说出来刘琰自己都觉得荒唐,对面壮汉放下拳头拿起棍子眼看要打,逼不得已荒唐也得说:“我是大汉散骑,刘威硕听过没?就是我,我呀。”
话音未落满场哄笑,中年书生面露崇拜之色,拱手朝东遥拜:“从西域至辽东,刘散骑美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说着那书生抬手推了刘琰一个趔趄,跟着紧逼一步口里怒喝:“一身孜然味,方才撒谎被识破,竟恬不知耻冒充海内名士!你这胡姬,偷了主人家锦衣绶带还不承认!”
刘琰不知道的是,她的大名已经名扬四海了,现在认干女儿成了时尚,不管官职大小,不认一个干女儿都不好意思见同僚。
世上就一个刘琰,那身经历其他人学不来,大家也不用女儿当官,通过干女儿建立关系,有了关系就有利可图,等有了身孕就名正言顺成了一家人。
这是一条实现阶层跃迁的捷径,有关系的走关系,没关系的就花钱,平民没钱就卖房卖地,哪怕拆借都要千方百计送女儿入官场。
“这是误会,我可以原谅你,告诉你啊,我上过战场可是万人敌。。。。。。”
“放荡胡狗,你是床榻万人敌吧!”不等说完书生再推一把,刘琰后腰狠狠撞在车缘上疼的直咧嘴。
“瞎了你等狗眼!”话声到刀光也到,朱铄挥刀砍翻两人,冲进来抓住书生脖领。
亲眼看到砍人,现在环首刀挂着血迹架在脖子上,书生急忙摆手阻止家仆上前。
“我家可是洛阳原氏。”书生瞧见朱铄腰间也有绶带,隐约觉得事情不似想象中简单。
“我家是洛阳种氏。”朱铄确认刘琰无恙,这才放下心来沉声回应。
刘琰揉着后腰站起身子:“算了,被他戳穿了。”
书生盯着刀片面色一紧:“我信!不知阁下是种氏哪一支?”
“你与种氏不熟!”朱铄露出一抹笑意,看的书生浑身发寒:“种氏高门,在下不全认得再平常不过。”
朱铄笑得越发放肆:“你果真与种氏不熟!认得哪家说出来,兴许是连襟儿哩。”
“我家与谷城泛氏通家之好,还是大长秋座上之客。”
书生暗骂对方放肆,可刀架在脖子上只能说出背景让其有所忌惮,大长秋属下监造军士就在不远,这边动静大了一定惊动他们。不用你现在张狂,闹出人命就是一等一大事,等会儿监造军士过来再让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