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珪面色陡然大变:“她去?区区一百人?”
“一百人怎么了。”
“你不觉得在敷衍陈王吗?”
“那都是部落里的好骑手!”
“信里不是说放我们走吗。”刘琰看过信,陈王明确要求放人,字里行间不容置疑。
刘珪听到马上就急了,站起来对着刘去俾吼道:“给我看信。”
“不给!我就是不放你,你杀鲜卑人,抢他们的马,抢他们的女人,匈奴人没惹过你,为啥来抢我们。”刘去俾后退两步把信藏到怀里,警惕地瞪着被匈奴武士制住的刘珪。
刘珪被压坐在地上,听到去俾的话也是愤怒至极:“抢劫还分对象?!”
众人都是一愣,千百年草原就这规矩,只要不是自家人管你是谁照抢不误,刘去俾长着嘴巴讷讷不知说什么好,好半天盘腿坐下掏出信伸手递过去。
气氛随即缓和下来,匈奴酋长伸出手臂搭在刘珪的肩膀上:“咱承认你说的几乎都对,但有一样你想错了,草原的猎手敬服勇士也信守承诺。”说话间冲着刘珪眉毛一挑:“你属于草原,自尊心要求我堂堂正正杀死你,因此我会放了你,但是你要为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刘去俾好像一瞬间又恢复了自信,不计较刘珪拨落手臂:“回西河还有仗要打,一百人是少了,我也需要人手,你放心我们从不背地里下手,她只会死在战场上。”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匈奴人北上河内,刘琰带着一百骑兵与曹操军汇合,曹操连面都没见,一纸命令分派给曹纯,同样指挥骑兵协同作战正合适。袁术已经离开雍丘城,向东南跑到襄邑附近的太寿城去了,曹操紧紧追击,路过襄邑时陈留张邈也派出千人支援。对于张邈两面三刀的行为曹操只是冷哼一声,指挥军队追击到太寿,打袁术要紧不能计较也计较不起。
太寿城不大,睢河流经此处奔东南而去,太寿城三面紧靠睢河,城堡建立在一块三角形台地上,睢河被这块台地分成南北两条支流,依着水势自西北向东南呈喇叭型,宽大的喇叭口面朝东南,只有这一面城墙方便攻击。
曹操观察过后也大为头疼,虽说这里经常闹水患,城堡不坚固城墙也颇为低矮,然而袁术把大部分兵力都布置在东南喇叭口方向的城头,明显是殊死一搏的架势。想要拿下太寿不难,只是强攻损失相当大,曹操可不想把宝贵的兵力都消耗在这里。
视察完毕曹操立刻召集众将商议,由于刘琰是客军本身有没官职,进了大帐与众将打过招呼便坐在末位。
“这城颇招烦,诸位可有良策?”见众将都已到齐,曹操率先开口询问。
众将也相互探讨起来,没一会儿于禁当先发话:“主公,拿下此城倒也不难,只是耗费兵力实在不妥。”
这话说到众人心坎里了,虽然心里都明白,可真说出来还得于禁这个宿将。
见众人纷纷点头,曹操也道:“文则所言确实,袁公路做困兽斗强攻确实不智,可春耕已然开始,若长困于此也颇为不妥。”
这时曹仁插话:“即便不能灭了他,那也得把它打疼,不然后患无穷。”
这话很对,兖州没有荆州的物力,无法学刘表靠消耗把袁术一点儿一点儿挤出南阳,袁术在豫州很有号召力,就此退兵等他缓过来会再次进攻兖州,必须把他打疼打怕,以后离兖州远远的才好。兖州还得建设,春耕将近正需要劳力,长期围困肯定不行强攻又损失太大,袁术完蛋兖州也得半残。万一陈王动心思又是一场生死战,即便陈王不动,袁绍和刘表呢,袁术盟友陶谦在徐州虎视眈眈,谁能保证这些人不惦记,有实力的时候是盟友,没实力了就是嘴边的肉。
众将纷纷议论,见到角落里的史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操场讪讪的开口:“八达可思得良谋。”
史路缓了一会拱手:“此城唯仗三面环水,可遣先登敢战之士强行渡河,四面同时发动应该可破。”
曹操有些意兴阑珊:“城墙临水,此计未必能奏效。”
“于上游多收船只,彼时源源不绝也就是了。”史路不以为然,哪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该拼命就别犹豫。
“等等。”夏侯惇仿佛抓到了什么一样大叫出声,众人又齐齐望向夏侯惇。
没等多久夏侯惇便拱手说到:“我听说这里常年闹水患。”
曹操眼睛一亮,瞬间心有灵犀:“元让,现在可是春天。”
夏侯惇思索了一下:“嗯,多拦几日够用的,给我五千人,七日,不,十日,十日足够。”
正当众将一头雾水,于禁也出言道:“到时南边开一个口子,再派出骑兵去宁陵一带截击。”
曹操呵呵冷笑:“就算水势不够,吓也吓跑他,彼时遣军截击必有所获。”
话到这里再傻也明白这是要截断河道水淹太寿,春季水少截断河道难度不大,也不必大水猛灌,只需要这里成为一片泽国袁术只能跑,沼泽地隔绝内外春季蚊虫滋生,等在太寿不饿死也得病死。
人固然可以走出去,一路败退刚收集到的辎重大车可就走不出这片沼泽地了。靠人背肩扛带不了几天粮食,没有辎重车不用半个月军队就会散,到时候仅剩的家底就要彻底葬送。等走上几天正是困马乏之际,明知道会有奇兵截击也控制不住大军,等骑兵骤然杀到可以想象袁术会是什么表情。
“明公不可!”史路起身差点摔倒,不讲礼数直接大喊:“洪水漫灌万千良田,无数百姓何以为生?蚊虫滋生疫瘵肆虐,生灵涂炭就在眼前!”
曹操嘴角抽动,冷眼抬手朝帐外指去:“意决,勿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