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含章本以为她回沈府后会食不下咽,谁知自从认识了沈殊玉后,很多事的走向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晚上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怕说错了话全家都过不好年,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我就只好吃东西了。”沈殊玉撑着下巴喃喃说道。
“我父亲想看的是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所以我就做给他看了。”
酒气上头,加上奔跑与登高带来的疲惫,沈殊玉身上涌出一股黏稠的困意。
她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靠着裴含章的肩头打起瞌睡。
怕她着凉,裴含章扯着自己半幅大氅披到她身上。
雪无声地从天上落下,裴含章静静地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同时感受着身旁沈殊玉起伏的呼吸。
不知睡了多久,沈殊玉迷迷糊糊间被裴含章轻轻地晃醒。
“阿殊,别睡了,快睁眼看看。”
沈殊玉迷蒙地睁开双眼。
一束明亮而璀璨的焰火从不远处的大地上如流星般直冲天际,而后火树银花在两人的眼前倏然绽放。
紧接着,像是得到了释放的信号一般,一簇簇绚丽的焰火如炸裂的星星紧随其后,点亮了京城整个夜空。
沈殊玉与裴含章甚至不需要抬头,因为光芒就在他们眼前盛放。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焰火渐渐燃尽,夜空恢复了从前的沉寂。
沈殊玉的心却还在为刚刚的美景轻轻跃动,眼中满是惊喜。
“好看吗?”裴含章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沈殊玉脊背一僵,这才发觉自己睡着时一直窝在裴含章的臂弯里。
原来,西照塔并不是他们今夜的目的地,焰火绽放的那一刻才是。
沈殊玉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敢动也不说话,目光有些许迷茫,像只离群索居的小鹿一样惶惶不安。
她不是不明白裴含章的心意,只是很多事让她身不由己,她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他的这份真心。
裴含章也不催促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她的答案。
“好看。”过了半晌,沈殊玉轻声答道。
裴含章终于等到这个答案,他像是重新获得了勇气一般,收紧手臂把沈殊玉揽进怀里,然后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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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沈府众人起床后,沈渭先带着沈夫人和三个子女去了祠堂祭祖。
祠堂里,沈夫人把燃好的香递给沈渭,沈渭把香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而后带着众人磕头。
从祠堂出来后,沈渭要去给上峰拜年,还要去会会老友。
他这几日又琢磨起沈殊玉的婚事,沈殊玉似乎一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沈渭便想借拜年之际各处走动走动,为沈殊玉物色一下人选。
沈渭回头看了看沈瑶华,她正拿捧起一团雪作势要和沈晏清打雪仗,看起来没心没肺。
他暗自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沈殊玉,“阿殊。”
沈殊玉快走两步站到沈渭旁边,“父亲叫我何事?”
沈渭看了一眼沈夫人,沈夫人与他的视线堪堪相撞,立刻会意他有事要与沈殊玉私下商议。
“老爷,我带着瑶华和晏清去旁边的柳府找柳夫人说会儿话,拜个年。”
“去吧。”
其实拜年一事,沈夫人早上也和沈殊玉提过,沈殊玉既然在家,沈夫人要带沈瑶华出门就必然也得问问沈殊玉的意思。
奈何沈殊玉表示自己昨夜吹了风身体有些不舒服,再加上她不认识各府女眷,去了也不自在,沈夫人便没再强求。
语毕,沈夫人拉着沈瑶华和沈晏清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