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嫮的院子里摆满了成婚所用的东西,一片喜庆氛围里,沈殊玉照着单子一样一样地核对淳于靖为谢嫮准备的物品。
谢嫮不忍心她操劳,一个劲地喊她去休息。
“阿殊,这些东西等我自己核对就好了,你快过来歇会儿。”
沈殊玉一边归置东西,一边答道:“没事,我不累,等你嫁人以后咱们就离得远了,到时你就算需要我帮忙,恐怕我一时半刻也赶不过去。”
谢嫮天生一副劳碌命,自杜信芳走后,她接管了山庄大半的事务,此后便要日日操心这几个师弟师妹。
虽然有时她嘴巴上不饶人,但对所有人的关爱却丝毫不假,山庄里谁饿了病了她都要担心,连有了心事她也会过问两句。
嫁人虽是好事,但想到往后便是长长久久的分离,沈殊玉心中不免又有些难过。
谢嫮把沈殊玉手中的单子拿过来,递给一旁的彩婳。
“东西放在这儿又跑不了,一会再看吧,正好我还有事要问你。”
沈殊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要问我什么啊?”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谢嫮低声问她。
“你是什么时候和含章心意相通的?这么大的事竟不告诉我?”
她抬手点了点沈殊玉的额头,“你们两个真是好大的胆子,日日在我眼皮子底下晃,竟然还敢暗通款曲?”
沈殊玉登时红了脸,故作镇定道:“我胆子一向都大,你今天才知道啊?”
“好啊,我还没走呢,你就敢回嘴了!”
两人闹了一阵儿,谢嫮渐渐止住笑意。
“嫁给含章也好,我冷眼旁观了一阵儿,他为人光明磊落,家世自不必说了,最重要的是他能把你放在心上。
你们两人互相知根知底的,我想就算以后成了亲,他也不会太拘着你,以后你也能常回来看看先生。”
沈殊玉既没肯定也没否认,而是低声答道:“等我们这几个人娶亲的娶亲嫁人的嫁人,先生会越来越孤单的,我留在京城也好,这样就能时常回来看看他老人家了。”
玉玺迟早要交出去的,等卸下了这个重担,淳于靖也就能好好留在山上颐养天年,不必再东奔西跑了。
谢嫮婚期将至,再过不久,她叔父就要来接她去高临与徐家公子徐澜知完婚。
离开自己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谢嫮心中也十分难受。
“这一去,山高路远,以后怕是难有回来的机会了。”
她不是沈殊玉,没有策马天涯的本领和勇气,成婚后相夫教子大约就是她往后几十年的生活缩影,这样的未来在让人新奇之余又不免心生惴惴。
“二姐,你和徐公子心意相通,这么多年他一直等着你、惦记着你,以后你们一定会琴瑟和鸣的。”沈殊玉安慰道。
她的话让谢嫮心里好受一点,但转念想到陆明珠,她心中又难过起来。
“我的婚事还算平顺,可即便如此我心里仍然有些不安,再一想到明珠嫁进一个人生地不熟又规矩多的地方,我可真是担心……”
她低声道:“前两天你私下告诉我说,大哥和明珠彼此有意,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抵触嫁到王府,也明白了大哥为什么前阵子隔三差五就回来,而且一回来就找借口去药庐,唉,真是人生无常。”
“二姐,事情已经这样了,真要有希望,大哥一定会设法拼一拼,可楚王是什么人,未来的太子、天子,大哥又能有什么法子?”
沈殊玉握着她的手安慰她。
“我把这事告诉你,是因为咱们一起长大,我不想瞒你,也怕我们不经意说错了话,让大哥难过,这事咱们自己知道就好了,说出去恐怕会给他们俩招来灾祸。”
谢嫮点点头,“我明白,不过眼下我也要离开了,大哥那边你也帮着上点心。”
“我知道。”